第96章失控的易感期

3.

裴珩平躺在医疗床上，作战服半褪，胸膛和腰腹全都裸-露在冷白灯光下，眼睛却始终一瞬不落地盯着沈郁棠。

沈郁棠屏住呼吸,动作尽量保持冷静，把探针一一贴在他胸口。全息屏幕上,心跳监测的曲线疯狂跃动,滴滴报警声不断。她下意识抬头看他。

裴珩却全然不在乎，躺在那里，纵容自己的心跳因她的靠近而失控。这种猛烈的攻势，让沈郁棠从未有过的紧张。她原本还能维持作为医疗工作者的基本素养，但在如此直白的眼神炙烤下，动作会不自觉变得笨拙。

指尖一滑，不小心碰到他胸口的皮肤。

暖腻的触感一触即分。

但她的指腹却像被火烫了一样,猛地弹开，宛若一只惊弓之鸟。“抱歉。"她低声说。

裴珩看着她这样的反应，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他，听着她疏离陌生地跟自己道歉,眼神忽然就黯下去。

她当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一边庆幸她全都忘了，心口一边又疼得厉害。那段时光只有他一个人记得，有些时候他甚至会怀疑，一切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是他一厢情愿的妄想。

监测完成后，沈郁棠将数据录入上传，迅速解开了绑在他手臂和大腿的仪器，指尖因为紧张还在轻微发抖。

等一切结束,沈郁棠抬眼看着裴珩,语气认真而慎重。“指挥官，我不清楚您为什么点名让我做助手。"她顿了顿，“但我已经结婚了。”

她眼神避开，不敢直视他，咬紧牙关把后半句话说了出来：“我很爱我的丈夫。”

“请您自重。”

话音落下的瞬间，警报声骤然一停。

全息屏幕上的心电曲线断了一拍。

整整几秒，心跳静止。

“指挥官！”

看见几乎成一条直线的波动，沈郁棠猛地冲上前，就要去按急救键。然而就在她手指触到他的胸口时，屏幕上跳动的心率才慢慢恢复，重新浮现出来。

裴珩侧过脸，薄唇轻轻牵动，弧度里没有半点笑意。他嗓音压得极低，枯涩又低沉，“…我知道了。”沈郁棠往后退了几步，保持着一定的礼貌距离，垂下眼睫，“谢谢您。”说完，她朝他微微躬身，转身离开。

裴珩望着她的背影在舱门口一点点消失，直到走廊的光影吞没那抹身影，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低声自嘲地笑了笑。

明明是他亲手选择让她忘记一切，如今又因她真的遗忘了自己感到万分痛苦。

她说，她很爱她的丈夫。

可当年，她不也是这样执着地说过，一定要嫁给他。裴珩抬手遮住眼，指节死死按在眉骨。

他一时快分不清自己这么做，究竞是对是错。回到房间后，沈郁棠第一时间打开终端，给陆宴回留了言。她告诉他，这几天她会随舰行动，担任总指挥官的随行助手，不用担心，她会照顾好自己。

陆宴回结束手术出来，才听说沈郁棠被调去随舰。脸色当场就沉了下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掩饰地黑了脸。声音冰冷，是质问的语气，

“为什么这种事，我现在才知道？”

无论是以副院长的身份，还是以她丈夫的身份，他都有权利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可偏偏，所有人都瞒着他。

主任被陆宴回盯得额头直冒汗，连忙解释：“当时情况太急了，总指挥官亲自来接人，我哪儿敢拦？耽误了星舰的任务，我可就是联邦的罪人啊。”会议室一时寂静。

直到陆宴回通讯终端震动，他才收回视线。是沈郁棠发来的简讯。

她说她在星舰上，让他放心，不用担心她。看到她的信息，陆宴回的眸色才稍稍沉静下来，压下了心里的情绪，冷着脸转身离开了。

自从沈郁棠和裴珩说了那番话后，之后的几次检查，他再没有用过那样灼人的眼神看她。

他的神情冷淡克制，话语全是例行公事。

沈郁棠反倒觉得如释重负。

可是很奇怪，每一次她靠近他，身体就会出现一种莫名的反应。呼吸变得急促，后颈的灼热愈演愈烈，最后严重到连指尖都止不住地发烫。就像身体在替她渴望靠近他，替她回应他的信息素。明明她的态度已经表达足够清楚，可身体却总是背叛她。沈郁棠心里很清楚，这一切反应都极不正常。裴珩分明不在易感期，抑制剂剂量也从未间断，可她却依旧能闻见他的信息素，是强烈到足以令人窒息的程度。

她是个beta。

这根本不可能。

更古怪的是，别人都若无其事，唯独她一人像被笼罩在浓雾之中。若真有气味残留，陆宴回身为alpha，怎会全无察觉？一切都说不通。

越是反常，她就越是想要弄清楚缘由。

两天后，星舰抵达外环星域，M-331星。这是新近归属帝国的行星，裴珩此行要以总指挥官的身份，代表帝国首相发表演讲，并与当地政府签订协议。

这是沈郁棠第一次离开母星。

M-331的天空色泽深沉，建筑风格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