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语气却平静到诡异:“既然这样,扯平了。”
顾袅错愕地抬起眼,一双红肿的杏眼里写满震惊,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抛弃她一次,她暗地里给他下药逃走,也背叛了他一次。他当然不会杀了她。
她可是秦海生的女儿,当年纵横黑白两道的人养出来的,再怎么单纯善良,她都有那股韧劲。
看着柔弱易折,实际上倔强,一身反骨,轻而易举就能激起他的怒火。他怎么会猜不到她在想什么?现在不怕死地敢和他摊牌,无非是想让他把怒火都撒在她身上,忘了还有个盛柏言在警察局里。盛柏言那种毛头小子,盛家那点摊子,如果不是因为她,他看都懒得都看一眼。花时间对付他们,他嫌跌份儿。
所有想法都被男人察觉,顾袅的心脏几乎快要停跳。男人忽然抬手去解衬衫上的几颗纽扣,冷白的锁骨下方,心脏上方的那枚弹孔。
明明已经过去许久,疤痕依旧触目惊心。不止那枚弹孔,他为她父亲卖命几年,把生死抛在了脑后,身上各处都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刀疤。炽热滚烫的气息近在咫尺,他的声线低沉惑人:“这儿是为了他挡的,忘了?”
如果不是怕秦海生死了之后看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他何必赌上自己的命。指尖被他抓着,不由分说地摁在了那道疤上,凹凸不平的触感,仿佛生出细细密密的枝桠盘踞在心脏处,不断收缩。“不止是他,你的命也是我救的。”
顾袅呼吸一颤,低垂着的纤长眼睫止不住颤抖着,嗓子眼里说不出半个字。“自己算算,欠了几次。”
秦海生留下的仇家绑架她,濒临死亡的时刻,的的确确也是他。如果那天顾宴朝没来,她甚至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还能活着。她虽然救过他一次,可后来他也替她父亲挡下了那枚致命的子弹,还有项岩磊那次,还有丁舒甜家里,也是他的钱。在眼眶里许久不落的那滴泪忽而涌了出来,再也无法忍耐,瘦弱的肩微微发着抖。
看见她眼角晶莹的泪花,他漫不经心地抬手用指腹拭去,扣住她的后脑,强迫她扬起脸来。
“现在想跟我撇清关系,是不是太晚了?”从她十三岁那年遇到他开始,整整九年的时间。除非从头来过,否则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祛除他在她生命里留下的痕迹。男人此刻的心情很好,他终于不用在她面前隐藏,可以肆无忌惮释放那份恶。
看着她盈满泪水的双眼,忽而想到什么,又问:“当年你逃跑,那个姓江的帮了多少?”
顾袅瞳孔一震,朦胧的泪眼紧张望向他:“你别动她!”她在那里还有软肋,江沁月,她高中时的好朋友。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
盛柏言的未来也被他攥在手里。她所有的弱点,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被他牢牢掌控,她还不清,也逃不掉。
指尖深深陷进掌心里,泛起细密的刺痛。
感受头顶那道滚烫炽热的目光,顾袅咬紧唇瓣,艰涩出声:“你想.怎样。”
她打也打过了,气撒完了,现在轮到他。
那条长臂不知何时落在了她的腰上,轻松一提,便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让我高兴,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