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棠只觉得浑身发冷,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三年的男人。
“徐青山,你是真看不出是谁错了吗?”
徐青山蹙着眉头,“我当然能看出来,就是你错了。”
旁边,周晓芸庆幸地拍着胸脯。
穿书后高考,她都是吃老本儿。
一些高中知识,她确实记不太清楚。
还好有徐青山替她说话,“沈月棠,你一个落榜的笨蛋,还敢质疑我和青山的学问?”
“你这么懂,怎么没考个大学给大家看看啊?真是笑死!”
沈月棠也笑,“我为什么不能质疑?你高考满分了吗?你敢保证,做过的题都是对的?”
周晓芸:“就算我不是满分,也比你强!”
“好啊,那我去县里找高中老师,到时候谁对谁错……”
“够了!”
徐青山猛然打断沈月棠的话,朝她责备道,“我知道,你对晓芸有意见,可现在不是你闹个人情绪的时候。”
他又咳嗽一声,朝院子里的众人正气凛然道,“这道题既然有人提出意见,就先放一放,先去复习其他题目。”
“同志们,我们的时间很宝贵,备战高考,就是备战未来!让我们一起为四化建设争分夺秒!”
口号天天喊,有人带头,就立刻有人附和。
“白天战天地,夜晚站油灯!”
“科学有险阻,苦战能过关!”
在一声声跟打了鸡血的澎湃声音中,沈月棠张着嘴,半晌后叹口气,沉默转身回到自己屋里。
一扇门,把她和外面的热闹分隔开来。
没有人在乎真相。
大家好像都陷入到一种奇怪的气氛当中,失去了自我思考的能力。
原以为,徐青山只是在男女关系上有瑕疵,对主动贴上来周晓芸不主动,不拒绝,在周晓芸和她中间来回摇摆。
既要又要,谁有利用价值,就偏向谁。
可现在看来,他就是个心理阴暗的小人。
他明知道考大学对一个人的人生有多重要,还误人子弟!
她沈月棠,怎么就跟这种缺德玩意儿,在同一屋檐下过了三年?
用力在黄土墙上狠狠划下一道印子,加上前面的两道,再有四天,她就能回去了。
真想日子过得再快点……
……
当天晚上,徐母难得做了一顿豆腐菜,玉米面,红薯面,掺了一点点白面的三合面馍馍。
没人叫沈月棠吃饭。
“她不是能耐吗?那就别吃饭,成仙的了!”
“晓芸啊,你可是咱家的功臣,你多吃点!”
徐母一边抱着小三子吃炒豆腐,一边故意高声说。
徐青山捧着碗,想了想说,“就饿这一顿,让她知道教训就算了。”
周晓芸不忿地撇嘴,随即往徐青山跟前又靠了靠,“你这么心疼她啊!今天我都要忙坏了,也没见你心疼心疼我。”
徐青山温柔给她夹了一块豆腐,“心疼媳妇,不是应该的吗?”
周晓芸脸上瞬间浮起红晕,腿都是软的。
这……就是当女主的快乐吗?
徐青山嘴上说心疼媳妇,可动作却是在心疼她。
也就是说,他也把她当媳妇疼。
屋里。
沈月棠啃着白天省下来的杂面窝头,打算着明天得去镇上想办法换点粮食寄回商都家里。
乡下地方虽然穷,但粮食价格比商都粮站的价格要便宜。
关键是,可以直接跟个人用钱换,不用票。
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可买了粮食,手里的钱就不多了。
还得想办法多弄点钱。
正想着,院子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吃着呢?弟妹,你家这伙食不错啊!”
徐青山的大姑,徐红英来了。
徐红英嫁的是本村人,平时没事儿就带着小儿子和大孙子来徐母家里蹭吃蹭喝。
徐母平时尖酸厉害吧,徐红英比徐母更厉害!
徐母想把桌子上的豆腐菜藏起来,已经晚了。
大姑姐家的小儿子,已经围在一盘炒豆腐周围,用手抓起来就往嘴巴里塞。
村里穷,人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顿白面。
豆腐都是当肉来改善生活的,徐母气得骂人,“诶诶,你们都饿死鬼投胎啊!上来就吃吃吃,吃死你们的了!”
“胡春梅!你要作死啊,我儿子来舅舅家,吃你一口饭怎么了?”
大姑姐徐红英翻了个白眼,嗓门更大。
桌子上几个馒头,还有豆腐菜,很快就见了底。
徐红英一口没捞上,气得一巴掌拍在正在舔盘子里豆腐沫的小儿子头上,“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二妗子说要吃死你呢!”
小儿子已经六七岁了,正是人憎狗嫌的年纪,劲头也大,炮弹一样冲到徐母身上,朝着徐母毫无章法地又踢又打。
“铁公鸡,我要吃饭!我饿!快给我做饭!”
徐母怀里还抱着小老三,躲闪不及,灰扑扑的棉裤上被踢的留下好几个脚印,气得脸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