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伤,也能挣脱敬真的悬山崩。
但敬真的执着一如当年的明雪,他咬着牙,把一切都压在悬山崩上,只朝着一个点使力,竞也能克住林观渡的一半行动。但林观渡的剑气他无法躲避,身上被剑光盘旋,很快就遍体鳞伤,难以支撑。
不行的,这样下去不行的。
敬真断断续续地抽着气,眼睛瞥到自己手臂上破裂的衣袖,看见那一丝若隐若现的红痕,眸光一瞬间狠戾。他抬眸,恶狠狠地盯着林观渡,“你杀了我呀,"他的话带着冷笑,有如厉鬼夜哭,“她和我绑的有伴生共死契约链,我死了,她和我一起死!”
自从回到昆仑墟,一切仿佛都在变好。
先前离弃的昆仑墟门人回来了,她的威名也在水月天一战后恢复了,她也要和素有盛名的彼泽山主成亲了。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样子。可是,
不知多少个夜晚,敬真跪在她沉睡的塌前,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睡颜。可是师尊,你要我,看着你和他成亲吗?
那一瓶瓶鲜活灵秀的海棠花,那一盏盏他亲手点亮又吹熄的灯。一切都在慢慢变好的那些日子,他一日一日地枯萎下去,最终从那灰烬中,长出来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林观渡怔愣一瞬的空隙,敬真捏出自己的命玉,狠狠下咬。紧握着的五指猛然炸开,沉闷一声,少年倒地不起。他的头无力地耷拉在草丛里,透过那微风摇晃的细草,满足地看着那在半空中四散而落的血雾。
那一夜,他不是没有想过往后的事,这件事肯定会败露,最终肯定会问到他身上。
她会不会失望,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怪他。他不愿去想。
但是他没想到,她竞然这么快,就认出了他。他紧紧盯着站在窗边的那个人,接受着那人沉静如水的目光。忽然,他低低一笑,指尖银蓝光芒闪烁,便露出来自己的面容。他抬头,嘴角噙着一丝笑,“师尊,你是何时发觉是我的?”“这很重要吗?”
“嗯。"他答,若有所思,“很重要的。”既然他问了,她也存了要摊开说白的心,便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他的。“拜堂的时候,你手上的温度不对。”
他轻轻笑了。心里很快又翻出一个疑问:她是因为熟悉林观渡,还是因为熟悉他,才那么快认出他的呢?
“师尊,你是先发觉是我,还是先发觉不是他的?”明雪默不作声,她看着眼前的少年,觉得该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她只能苦笑一笑,“有什么区别吗?”
两个人的声音都很轻,仿佛都怕自己声音大了,会把对方惊走。敬真更甚,他迈出去每一个朝她走去的步子,都紧紧跟随着她的表情,一旦她有任何厌恶的表情,便立刻止住。
烛火摇曳,人影憧憧,敬真从她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心底里的空洞便越发变大,简直要把他拖拽下去。
他轻轻舒气,向她诉说心中的在意,“师尊在乎我,才会知道是我。师尊若是不在乎我,便只会意识到眼前人不是林观渡,而不是立刻知道是我。“他惨然一笑,“可是师尊知道是我,所以,师尊是在乎我的,是吗?”她很累,被他这番话一绕,不免发笑。
笑完了,她低眉敛目,耗尽了力气一般,“林观渡呢?”敬真不答,他走近桌子,执起桌上摆着的红玉酒壶,斟了两杯酒水。一杯自己仰脖下肚,一杯递到明雪身前,
“师尊,我们的合卺酒,你还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