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娇艳的花朵。他应该是恨了她,恨她不肯答应他的乞求,恨她执意不肯将他的话接受。八月里剩下的日子不多,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商定的日子。聆璧一边和俞俞窈窈一起给明雪装扮,一边吐槽林观渡的心急。她总觉得太赶了太急了,以至于很多东西都不能做到尽善尽美。然而明雪并不这样想,她知道林观渡的苦心。昆仑墟在外的势力渐渐接续起来之后,她便轻易得知道海在与谁联系。其实不用在外的门人传话她也能猜得到,道海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她和敬真的。早些与林观渡完婚,彼泽的护佑也能早些落到敬真头上。只是她没想到,敬真竞然不肯出席这场婚礼。甚至为了躲避她,跑下昆仑墟去明道宗找郑乔哲一起去捉妖。
俞俞一边把婚服一件件穿在明雪身上,一边跟窈窈一唱一和地说敬真的不应该。明雪听得头疼,便劝她们不要多说了。“为人族铲除妖祟是好事,敬真他应该去的。”秦窈窈蹲下去把衣带和环佩整理好,小声嘟囔,“可今天是道尊你成亲啊,他这样也未免太过分了。叫人听见了该怎么想嘛。”俞俞紧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往常也没见他跟郑乔哲走这么近,偏偏选这么个时间点跑了,多膈应人呐。”
敬真他以前,确实不这样。
明雪低垂眼眸,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不自然的酸涩感来。这诡异的酸涩如堵一般塞在她胸腔里,像泡了水的海绵,慢慢膨胀,蔓延,很快就憋得她喘不上来气。
聆璧见她状态不对,便过来扶住她的手臂,“是腰身收得太紧了吗?”手上松了松系带,明雪短促地喘出一口气来,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我没事。"她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走到梳妆台边,“继续吧。”俞俞手上托着几根装饰的玉带,待要再开口,就被秦窈窈无声拦住了。她附在俞俞耳边,低低道:“别说了,道尊好像不开心了。”俞俞撇嘴,心想大人肯定不开心啊,自己要成亲了,最疼爱的弟子连来都不来,这搁谁谁不烦心啊。
聆璧回头轻轻瞥了两个小姑娘一眼,小姑娘赶紧捂住了嘴,默默低下头不再继续。
转回头,聆璧看向梳妆台上摆着的钗环,那里一根绿幽幽的碧玉簪子,经窗外天光一照,在金色的华钗之中格外显眼。她顿了顿,把目光从那绿玉簪上移开,看向镜中的女子,在她头上一点一点地装饰着。拿起一根金钗簪进去,聆璧漫不经心地问:″那根簪子还戴吗?”明雪也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缓缓从面容上移到鬓发上,她嘴角微微动了动,想笑没笑出来。
放弃了,她眨眨眼,收回目光,“戴着。”今日的妆发其实很不适合这根碧玉簪子,但聆璧没再说什么,只是寻了个不甚显眼的角落,缓缓把那簪子插了进去。天光转动,时辰正好。
凤箫声动,鸾鸟和鸣,玉壶光转,流云踹跹。披光挂彩的队伍从昆仑墟出发,由彼泽的仙师引路,向东踏歌而去。一路上,明雪端坐鸾车之内,心口闷闷的,直堵得慌。聆璧看她不自在,便引了一缕微风盘旋在鸾车里,好叫她不至于被繁重的婚服热得难受。
明雪轻抚胸口感谢她,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是因为这才不自然。可若要细细追究,却又无从说起,只是心口一味地发紧。仿佛那里有一个缺口,如今怕被人发现,便生拉硬拽着想要掩盖起来一般。掌心中传来隐约的刺痛,似有若无,却一直存在着。明雪耷拉着眼皮看向自己的左手,手指不自然地蜷缩颤抖着。她心中疑惑有了解释,便舒出一口气,强迫自己释然。然而这感觉一直没散,甚至掌心之中的刺痛也随着林观渡的到来而愈发严重起来。
她握紧了手,将它藏在广袖之中,面上端着得体的微笑,搭上了林观渡的手,一步步走下了鸾车。
彼泽装扮得比昆仑墟要隆重得多,林观渡更是请来了许许多多的客人。天界的,地界的,但凡是跟彼泽跟昆仑墟有那么一丁点儿关系的,都被下了帖子,万分诚恳地邀请而来。
明雪透过额前垂落的流苏帘幕,隐约能看到一些人,都是天地两界相熟的朋友。
也许是天界也许久没有这么盛大的喜事了,大家都很开心的样子,欢呼着,庆贺他们喜结良缘。
林观渡今日的话倒很少,在彼泽弟子的相助下一步步同明雪走过山门,来到大殿,叩拜天地,告应自然。
低头躬身之时,明雪心口莫名地又沉闷起来,如压着一块硕大的石头,叫她喘息艰难。
还没等她来得及反应,忽然掌心之中发疯了一般灼烧刺痛起来,仿佛手心里黏着一块甩不掉的烙铁,要将她的手掌烫出一个洞来。难以忍耐,她喉管中不可抑制地呜咽一声,身形几乎站不住。身前的人飞快地伸出了手臂,稳稳地托住了她颤抖的胳膊。随着唱祷声高高响起,她的头,迎着对面人的头一同低了下去。天界少有如此婚事,林观渡和聆璧说的时候,也是参考了人族的婚事礼仪来的。
聆璧考虑到明雪要一早起来梳妆备嫁,而她又刚经过水月天一战,身子骨其实并没有很硬朗。于是便商议着礼成之后直接回洞房等着,也不必再有撒帐坐床等繁琐的礼节。等林观渡应酬了外面的人等,回去共喝一盏合卺酒就行了。待外面的人都散了,偌大的彼泽之中只剩低微的虫鸣,林观渡才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