窜晶光一片,银白色丝状物缠住心灯,却见李元昊的生魂从灯芯中凝现,手中握着曲言衷的本命圣火令残片。
“石飞扬,你以为救回孛儿帖,就能破我血河阵?”李元昊之子李冰阔发出尖啸,血河突然沸腾,他威胁道:“她体内的火蚕蛊,早已与心灯相连!”
孛儿帖忽然感觉心口剧痛,低头看见掌心浮现出狼首印记——正是火蚕蛊发作的征兆。石飞扬立刻握住她的手,“鸿蒙真气”如冰棱般注入她体内,沉声道:“看着我,别被血光迷了心窍。”他的琉璃眼眸在血光中愈发清亮,又提醒道:“还记得在梭梭林我说的吗?冰与火本就该共生。”
焚心琴的商音突然变调,竟与石飞扬的真气产生共振。孛儿帖望着他额角的细汗,忽然想起他为自己逼蛊时的模样,指尖不自觉扣入他掌心,真情流露地道:“石公子,你若有不测,我我便用焚心琴自毁,也要护你周全。”
“傻话。”石飞扬忽然轻笑道,趁她分神的刹那,将最后一枚“还魂丹”渡入她口中,调侃地道:“你还要带我去找回鹘族的圣火祭坛,怎可先我而去?”
他转身时,玄霜刃已斩落心灯的灯芯,圣火令残片如流星般飞向孛儿帖。心灯爆碎的瞬间,孛儿帖看见石飞扬的背影被血光染成暗红,却仍保持着护她的姿势。
她接住倒飞的圣火令残片,残片上的赤焰竟与她掌心的印记融合,心口的狼首纹渐渐淡去。
此时,石飞扬又大声地道:“孛儿帖,接住!”将引路玉抛给她,他自己却被李冰阔的生魂反噬震飞,撞在刻满咒符的石壁上。孛儿帖惊呼着扑过去,看见他唇角溢出的黑血,忽然想起族中古老的传说:“若遇真心人,火莲自会绽。”
她撕开衣襟,取出贴身的回鹘玉莲吊坠,按在他胸口:“用我的血,祭你的冰蚕!”鲜血滴在石飞扬掌心,竟凝而不化,与冰蚕的蓝光交融成奇异的紫金色。
李冰阔的生魂发出最后的尖啸,化作万千血珠,被玉莲吊坠尽数吸收。石飞扬在剧痛中睁开眼,看见孛儿帖泪痕斑斑的脸,忽然伸手替她擦去泪痕,怜爱地道:“哭什么?心灯已破,你的族人可以安息了。”
他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却仍不忘调侃地道:“倒是你,撕坏了衣襟,回去可要找件新的。”
孛儿帖破涕为笑,忽然发现他掌心的血珠竟凝成了火莲形状,便说道:“石公子可知,在我们回鹘族,火莲象征着象征着……”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耳尖红得比圣火令的赤焰更烈。石飞扬望着掌心的火莲,忽然想起曲非烟绣在冰蚕丝囊上的并蒂莲,想起她在黑木崖说的“冰魄映火莲”。
他轻轻将孛儿帖的手推开,站起身整理衣襟,若有所思地道:“该走了,雪已经飘到地宫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地宫出口,孛儿帖望着石飞扬的背影,发现他银发上落着片雪,竟与掌心的火莲血印相映成趣。她忽然明白,有些心动,注定只能是荒漠中的惊鸿一瞥,而他的眼中,早已有了属于自己的火莲,在黑木崖的风雪中,永远为他盛开。
雪,越下越大。孛儿帖摸着胸口的玉莲吊坠,忽然轻笑。这趟地宫奇遇,让她见识了比血河更炽热的,是石飞扬眼中的温柔;比冰棱更坚韧的,是他护人的决心。
贺兰山的落日将沙海染成血色,孛儿帖的坐骑忽然打了个响鼻,前蹄陷进松软的沙丘。
石飞扬勒住踏雪乌骓,转身时银发被风扬起,在夕阳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关切地道:“来,走下来看看,沙地之下埋藏着回鹘族的引路灯台。”
她凝视着他伸出的手,掌心的薄茧轻触自己手腕时,她忽然回忆起地宫中的时刻,这双手曾为她挡住了骨刀的寒光。
“石公子的手,比漠北的雪还要冷。”孛儿帖轻声说道,指尖无意间摩挲着他掌心的冰蚕丝纹路,又深情地道:“却比任何暖炉都让人感到安心。”
石飞扬的手微微一顿,想起曲非烟常说的“冰玉生暖”,却只是淡然一笑道:“回鹘族的姑娘,都这么会说话?”他转身时,衣摆带起的沙粒落在她发间,却没有注意到她耳尖瞬间泛起的红晕。
暮色中,商队的驼铃声与风沙声交织。孛儿帖忽然指向沙丘间的石堆,介绍道:“那是我族的‘火莲路标’,每七堆石塔下都藏着水囊。”
她蹲下时,脖颈间的玉莲吊坠滑出衣襟,正是石飞扬在地宫中为她戴上的,又感慨地道:“当年父亲说,火莲开之处,必有贵人相助。”
石飞扬望着她俯身的侧影,玉莲吊坠在沙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忽然想起地宫破阵时,她用自己的血为他续脉的场景。那时她的眼神,比任何圣火令的赤焰都要炽热,不由感动地道:“孛儿帖,你可知,你比火莲更珍贵。”
这句话如同火星落入沙丘,孛儿帖的指尖骤然收紧,石塔上的沙粒簌簌而落,激动地道:“石公子……你可知道,在回鹘族的传说里,火莲只会为真心人绽放?”
她忽然抬头,眼中映着他琉璃色的瞳孔,真情流露地道:“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这般让冰与火共生的人。”远处传来驼队的惊呼,三匹西夏战马踏沙而来,骑士袖口的狼首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