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错。但您扪心自问,如今这个世道是这样的吗?为什么今天集市口发生那样的事后,兴城百姓几乎人人叫好,却没有一个人替那些死去的官员喊冤呢?如果真的人人都遵守朝廷法度,官员们秉公执法,还会逼出青面鬼那样的人吗?”
郝毅脸色阴沉,冷冷地说道:
“所以就能肆意杀人,无视法度?这样做能改变大局吗?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吗?这样做只会让秩序崩溃得更快,将来受害的是更多的百姓!”
李飞沉声道:
“老师,真正危害百姓的是青面鬼这样的人吗?为什么坏人做了恶事可以被纵容,而好人做了好事却只会被苛责做得还不够好?”
“.”
郝毅一怔,第一次因为李飞的话而有些动容。
李飞深吸一口气,朝郝毅深深行了一礼:
“您觉得青面鬼这样的人如果多了会使得局势动荡,国之不国。但学生不这么认为,学生觉得恰好相反,如今这个国家,像青面鬼这样的人不是太多了,而是太少了!”
听到此话,郝毅身体一颤。
李飞行完礼后,转身走出了训练室。
这是师生俩第一次爆发冲突,而且涉及个人理念。
训练室里,郝毅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将这位道基期强者的身影映照得有些落寞。
回家的路上,李飞的情绪很低落。
来到这个世界后,因为前身记忆的缘故,再加上朝夕的相处,李雷,张雨青和李田雨很自然地成为了他最重要的人。
而除此之外,对李飞来说最重要的人就是郝毅这位老师。人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自然希望得到亲近之人的认可,所以他才会开口询问郝毅对青面鬼的看法。
所以在被否定甚至是严厉指责后,他才会显得有些失态。
其实以他前世练就出的八面玲珑,可以轻轻松松顺着对方说话,将对方哄得很开心。
但正因为将郝毅视作自己最重要的师长,李飞才会难以避免地感到愤懑。
他做的事自然不适合告诉张雨青和李田雨,就算是李雷,他也没打算告知对方,哪怕对方现在已经升为督查院第一大队长了。
这些事不是李雷一个第一大队长能够扛得住的。
所以李飞身边亲近的人里,唯一有可能告知的就只剩下郝毅。
在最理想的状况下,李飞有想过自己在某一天将青面鬼的身份告知郝毅,哪怕不能获得对方实际上的支持,获得精神上的支持和理解也是好的。
但现在看来,有些路只能一人独行。
既然是自己选的‘道’,虽千万人——
亦往矣!
9月8日,‘集市口事件’的第三天。
蔡举敲响了顶头上司办公室的门。
“进来。”
里面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蔡举推门走了进去,里面坐着一个满头白的老人。
其实对方今年只有五十岁,但看上去像是已经七十了。
此人名叫韩章文,司法院的副审判长。
虽然司法院内有许多徇私枉法,草菅人命的官员,但也有一些人始终清廉自洁,坚守着心中的道德。
韩章文就是这样一个人。
只不过身在这样的世道想要不同流合污,洁身自好,需要付出的代价很大。韩家是兴城的‘司法世家’,家里三代都有朝廷命官,在司法院可谓人脉广,根基深。
韩章文有这样的家世,加上自身能力又非常出众,原本早就该升上去了。
但就因为他不‘合群’,得罪了太多同僚,又不愿意站队,被两边的势力同时视为眼中钉,所以‘蹉跎’到现在也只是个副审判长,十级官员,命官里最低的一级。
而且如果不是顾虑韩家的影响力,韩章文别说成为朝廷命官,尸体早就不知道被沉在城外的哪条河里去了!
所以蔡举此前一直觉得自己这个上司很蠢,古板而不知变通,看不清形势。
但今天他却主动走进对方的办公室,交给了对方一份‘陈述书’:
“请大人过目。”
韩章文面无表情地接过信纸,低头浏览。
看了几行内容后,他惊讶地抬头看了蔡举一眼,然后再继续低头看信。
这封‘陈述书’上详细地记载了蔡举过去几年在主判官这个职位上干过的一些罪行!
蔡举这是自己把自己给举报了。
“为什么?”
片刻后,韩章文仔细看完了蔡举的这封‘陈述书’,开口问道。
他自认还算了解这个下属:贪生怕死,最擅长审时度势。
所以他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就凭这份‘陈述书’上写明的罪行,韩章文就可以当场判对方一个死刑了!
蔡举哭丧着脸:
“我要是说我幡然醒悟,想要痛改前非,大人肯定不信,所以我不敢隐瞒大人,属下实在是被那个青面鬼给吓到了!”
“哦?”
韩章文有些意外。
蔡举突然痛哭起来:
“那个青面鬼就是个疯子!屠夫!简直不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