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地在空中剧烈抖动,左机翼的尾翼出现肉眼可见的破损和浓烟,可此时李明的视野中完全没有敌机的踪影啊?!
从小跟着哈里森耳濡目染,又做了一年机修的李明,心底里浮现出一个极其难以接受的答案。
这一批飞机零件有问题!
因为张松文的战机机翼就是他负责修补的!
空战场面瞬息万变,几乎已经无法保持平衡的张松文没有办法,只能驾驶着战机冲向日寇,与一架钟馗二式同归于尽。
天空中浓烟滚滚,路宽扮演的李明打破了电影中的第四面墙,他从瞭望筒中抬起头来,面目狰狞地面对着镜头。
愤怒?失望?不可置信?
刚刚还在议论鼓噪的观众都沉默下来,不乏抹泪的动作出现。
昆汀握在椅把上的手指淤白,路宽的这个眼神实在太悲恸、太复杂,深深地刺透了他的内心。
即使对一个不能对我们的民族苦难感同身受的外国人而言,这样的转折也堪称残忍。
李明疯了一样地跑回维修基地,打开一箱箱的飞机零件木箱,他仔细观察过后拿起铁锤就抡!
“害人!害人!”
质量不达标和强度不足的零件材料,葬送了王牌飞行员张松文的一生。
这一批忠肝义胆的第一代飞行员,几乎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权贵子弟。
他们放弃了优渥的生活,用自己短暂而绚烂的生命,在这一片乌云密布的历史天空留下了爱国主义的光辉。
而这一切,都隐隐指向了前述剧情中腐败的国军后勤。
李明脸色铁青地冲到指挥部,嘴里的污言秽语没有能打动冷漠的国军军官。
在哈里森的帮助下,他被免于冲撞长官、损毁军事物资而被送上军事法庭,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基地。
“你先回美国吧,战争太残酷。”
李明张口结舌,想说些什么又感到深深的无力。
临别前,他叫住了哈里森:“我的国家还有救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会去陕北看一看,祝你好运孩子。”
此后的哈里森深入敌后根据地,他撰写了《红色报道》(后译为《北行漫记》),并编辑出版了《西行漫影》画册。
这些作品记录了当时的历史事件,让西方世界对我档领导下的抗日斗争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他的摄影作品和文字报道为世界了解抗日战争提供了重要的窗口,也为历史研究留下了珍贵的资料。
“我的国家还有救吗?”
这是李明发自灵魂的迷茫,也是他所代表的这个国家和民族的迷茫。
拍的肯定不是救亡图存的抗战片,这里的剧情路宽就没再深入挖掘,不然会涉及到敏感内容。
同时电影着眼的的是明暗两条故事线,第二幕进入了尾声。
1944年,26岁的李明回到了美国,和养母及恋人相聚。
只不过此时的张漫玉已经是小有名气的舞蹈家了。
同样是在养老院的阶梯上,两人又一次邂逅了。
12岁那年,小老头和小萝莉第一次见面;
18岁那年,李明告别张漫玉,跟着哈里森前往东南亚游历;
23岁那年,李明再次告别热恋中的女友,想要拯救自己心目中的祖国;
26岁,再次归来的李明,在外表上几乎和张漫玉同岁,两人都是青年人的外表。
这会儿的路老板恢复了原本的角色形象,站在养老院的阶梯上,镜头质感温柔和煦。
“你?你是李明?”
“是,我回来了。”
张漫玉狂喜地上前冲入他的怀中,两人紧紧拥抱。
只不过身体的距离没有能抹平思维和心灵的差距。
张漫玉在美国生活多年,思维和习惯已经完全美式化,两人从早到晚地互诉衷肠,叙述着各自的人生际遇。
晚上,思想开放的张漫玉邀请他到自己的公寓,美眸顾盼,这样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
李明拒绝了。
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拒绝。
也许是两人的人生观世界观差距太大,也许是他从前怪异的样貌在心里留下了一种自卑感。
使得即使再一次面对挚爱,他也没能下定决心去接受这段感情。
张漫玉伤心地离开了,她回到纽约继续自己的舞蹈生涯。
李明和养母曾文秀商量,准备到之前租界里认识的那个纽扣商人李雪建处找一份工作。
李雪建很高兴看到这位许久不见的年轻人,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事实上,李明外出游历的这几年,他找到曾文秀说出了实情,又从她这里每每打听到李明的近况。
李雪建急着串通曾文秀让李明到自己的工厂,是因为他身患绝症,生命只剩下最后几年了。
在这几年里,他要把毕生的事业交给李明。
李明开始跟着他学做生意、打理工厂,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他很快上了路子,成为李雪建的左膀右臂。
几年后,在李雪建生命垂危的前夕,他在病床上对李明说出了实情。
“侬是吾额种啊。”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