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淡定无比、好似因为车祸参透了人生的格蕾丝脸色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应了一声就收拾东西出了办公室区域。
路老板回头,是安娜温图尔和她的另一个女助理劳伦。
“温图尔女士,幸会。”
安娜温图尔倒是没有像电影中一样不苟言笑,只是这种微笑看起来很有塑料质感。
你其实可以不笑。。。
怪不得毁容的格蕾丝都这么惧怕她。
“到我办公室聊吧。”
这位的行事做派尽显世界头部时尚杂志的做派,兵兵看得暗暗称奇。
大女人当如是也!
就像杂志社无数急匆匆地迎来送往、打电话接电话的员工一样,安娜温图尔比她们只忙不闲。
只是出于对王大仁的重视,以及那件闪耀戛纳的竹韵礼服的好奇,这才给面子拨冗。
安娜温图尔的总编办公室里摆满了衣架和成衣,大多是新星设计师们送来给她品鉴的作品方案。
一旦能获得这位青睐,年轻设计师们可以迅速崛起,抬咖。
“你的竹韵礼服创意很棒,我听亚历山大说你源自你们中国的传统文化。”
“偶然为之,其实我对时装不是太懂行,只是对美学有些鉴赏能力。”
路老板实话实说,这种专业的事情再装神弄鬼也没用,一聊就露馅。
温图尔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时尚圈需要灵感,不仅是设计师,做杂志的更需要灵感。
而这种东西方文化的融合是无数设计师穷首皓经追求的艺术创意,只是成名的作品太少。
她的第二助理劳伦见老板面色不悦,贴心地递了个刀子:“你不会是抄的吧?中国人懂什么叫时尚吗?”
路老板漠然地看了她几秒,你主子装装逼也就算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来碰瓷。
“中国人玩时尚的时候,你的祖先还在给罗马人做奴隶呢,劳伦小姐。”
“你!粗鲁的中国人!”
路老板笑道:“温图尔主编,我来的时候以为《vogue》是什么时尚圣地,没想到你的助理也很肤浅嘛。”
王大仁听得大急,这路导怎么脾性这么大,一言不合就翻脸。
其实这倒不是路宽跋扈,只是跟这帮眼高于顶的白人千万不能客气,这跟和哈维相处是一个道理。
更何况温图尔既然愿意见自己,想必是对自己的竹韵系列感兴趣的。
劳伦怒气勃发:“你凭什么这么讲?来自时尚荒漠的野人!”
“我是野人?”
路老板笑呵呵地走到一件明黄色的裙装之前:“劳伦,告诉我,这件衣服的灵感来源是什么?”
温图尔微不可查地摇摇头,劳伦也嗤笑出声。
一个中国人跑到《vogue》总部,来考校一个顶级杂志的主编助手。
这跟一个外国人跑到中国人面前炫耀自己会背《咏鹅》没区别。
“梵高的《十五朵向日葵》,对吗大导演?”
路老板继续往前走,又拎起一件日式风格的高围领裙装:“这一件呢?”
劳伦脸上的嘚瑟稍有些迟滞,走过来仔细观察。
时装从世界名画里找灵感是很常见的设计思路,特别是印象派的画作以经常成为“剽窃”对象。
不过这一件看起来像是亚洲设计师作品的裙装有些别致,超出了劳伦的知识范畴。
温图尔不满地看了眼自己的助理,这点艺术素养都没有,还要看这么久?
路老板心里窃笑,这件根本不是什么年轻设计师的创意,这件是海盗爷加利亚诺的作品。
“怎么?世界最具影响力杂志的主编助理,不会连这都看不出来吧?”
劳伦涨红了脸,无能狂怒:“你吃了一个美味的煎蛋,难道还要知道是哪只鸡下的蛋吗?”
“再说了,这些年轻设计师的作品每天都送来几十件,一点艺术内涵都没有的作品我为什么要去研究?”
“咚咚!”
一个穿着前卫的男子敲门进来,一点也没有等待温图尔允许的意思。
路老板抬头一看,嚯!加利亚诺啊!
怪不得这么随意地进出温图尔的办公室。
这俩人互相引以为挚友,在落魄的时候彼此接济,他现在做迪奥的创意总监也是温图尔的推荐。
加利亚诺笑道:“路,我看过你的《异域》,你在最后的结局画面的构图,是来自《罗纳河上的星夜》吧?”
“没错,没想到你一眼就认出了我,你好,约翰。”
“因为我当时在戛纳,也看了你的首映,即使对一个不懂电影的人来说,欣赏你对光影的设计也是一种享受。”
一边的劳伦脸色很难看,她没想到这位东方导演会得到加利亚诺的青睐。
路老板当然也没有忘记她,转头笑道:“劳伦小姐的业务能力有待提高,看起来也不是很适合在《vogue》这样水平的杂志工作。”
“这是源自葛饰北斋的《神奈川冲浪图》。”
温图尔是个翻脸无情的独裁者,她对下属的艺术素养的缺失很不满,更不满的是她对加利亚诺的作品充满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