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气是阳火的养分,不该这样的难烧,此霭本身应该就是阳属。而五行里只有土和水能与火相持相抗,看这黄霭里掺杂着黄沙,加上田秀娥土庙的出身,这自然是属土了。
“孤烟蔽日煞?”
程心瞻道,色黄,含沙,阳性,属土,克制阳火,他瞬间就想到了这道煞。
精修土行就是这样,克水藏金,不惧雷火,虽说为木所克,但是压制力也没有土水、水火、火木那般明显。虽然说很少能有人把土行之术在攻伐之道上用的好,但在御守之道上入门却很简单。尤其是像田秀娥这种修土尸的,唯一的弱点就是阴气重,现在有了一道克制阳属的「孤烟蔽日煞」,当真是如虎添翼了。
这让程心瞻不禁想到,要是当初谋算天鞘山的时候这田秀娥在家,恐怕还真没那么顺利。
“倒是有几分眼力。”
田秀娥面无表情地回应道,只不过她的内心并非真的像面上那么平淡,程心瞻苦恼阳火无法建功,田秀娥更是心疼自己的地煞在损耗。
这道地煞堪称是她压箱底的手段,往日不到最后真险急的关头,她是不会用的,既不想损耗,也不想有人知道自己身怀重宝。此刻,阳火烧着地煞,就仿佛烧在她的心窝上一样。
程心瞻不知道这魔头在想什么,不过阳火见效不大,其实要想方便,换一种火焰也就是了,葫芦里的石中火是火中异类,还真就专克土石,任你是地煞烟尘也给你着起来。不过程心瞻不打算这样做,因为局势还没危及到那一步。石中火珍贵,同样,这样一道好煞也很难得,杀了邪尸,这煞便是自己的了,如果现在在斗法中使得石中火与地煞白白消耗,岂不可惜?
况且五行生克上不好做文章,那以土克土也就是了,自己,也是精修了土行的!而且二洗了金丹,又得了虬龙的千年道行,五洗他也敢正面斗上一斗。
于是,他便祭出了丹田中的法印。
法印迎风见涨,化作小山大,朝着邪尸便压过去。
田秀娥见状却是不屑一笑,阳火霸道,能煅烧地煞,她尚有几分忌惮,可若是谈及力道,精修土行的她还有何惧,什么印还能压碎大地不成?
于是,黄霭飞腾,仿佛大漠中的一道孤烟升起,观其气象,似乎连大日都能遮蔽,直直迎向从天而降的法印。田秀娥信心满满,自她得煞至今,此煞也不知为她拦下过多少法术法宝,此时,还能怕一个看着平平无奇的印不成?
“镇!”
法印落下,配上了程心瞻的咒语。
于是,田秀娥便眼睁睁看着往日里无往不利、连尸傀的五洗丹劫都能挡下来的「孤烟蔽日煞」,此时就像一道再寻常不过的烟尘,连阻拦法印片刻也未曾做到,法印过处,煞气四散而逃。
“什么?!”
田秀娥惊叫出来,往日里总是耷拉着的重重的眼皮此刻被圆睁的双眼挤到了一边,方才还自信满满的眼中此刻充斥着惊惧。
不过也是由于太过相信这地煞,田秀娥没有在法印落下的第一时间选择避让,此刻小山一样大的法印破烟而落,她是想躲也躲不开了。
女尸操纵着九个婴孩,往上飞举。
“嗡——”
一声深沉的闷响,九个婴孩浑身涌着暗黄色的法光,十八个手掌抵在法印底下,与法印自身涌现的法光相抗衡着,法力碰撞,法光交磨,九个婴孩发出痛苦的嘶叫,面目狰狞,但却无法阻拦法印依旧在一点点落下。
尸傀所受的力道自然也传到田秀娥身上,她虽然不必承担,但这股压力她是明白的,她抬头看了一眼法印,又看向程心瞻,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而程心瞻一脸平静,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只因为,法印收在黄庭宫中,受金丹法意浸染,已经染上了「黄极正戊煞」的气息,任这「孤烟蔽日煞」如何神奇,但还能拦得住天下第一地煞不成?
而除此之外,也是活该这作恶多端的魔头倒霉,程心瞻从第四层净石和尚那里收来的「嵏峦千钧煞」,方才在第七层精修的时候,已经被他尽数炼化,自然而然的也被他炼进了这件主镇压的法印上去。
所以此刻,这法印上迭了两道地煞,再加上程心瞻的【镇】字咒法印,其重何止十万钧,只能说此魔没有第一时间躲开,是该她撞见了天克之宝,也是她自己实在是太轻敌。如今一个五洗的邪尸被限制住,这魔头的战力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此刻,田秀娥自然是追悔莫及,可也无济于事,这样的巨印,这样的力道,只要敢撒手,那肯定是还来不及跑出去就要被压成肉泥了。
田秀娥心中亦是大恨,若是在外界,以土遁之术或可逃脱试试,可如今在这锁妖塔虚界里,又如何能逃?
田秀娥拔下头顶发簪,往程心瞻这一甩,掀不开法印,那就只能先杀宝主了!
鸦首铁簪飞出,竟化作了一把飞剑,剑光迸发,形成了一个黑鸦的虚影。
不过程心瞻却浑不在意,与峨眉斗剑他都斗得多了,还能怕一个尸魔不成?
他眼中眸光一闪,「桃都」便化作一道赤金的剑光飞出,迎面撞向了鸦首簪剑。
“叮!”
两把飞剑对撞,「桃都」发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