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自己。一只手搭在推车上,形成半包围圈,正微垂着眼,沉默试探之间,更显得双眸潭水般的深黯。林幼辛轻咬了下唇,慌乱的移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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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超市出来,他们简单的在一家Omakase解决了晚餐。回到南崇府,周禀山现将那双拖鞋换上,又把买的果蔬海鲜肉类分类的放入冰箱,调料和挑选的置物架一并放在灶台触手可及处,零食清理出单独的零食柜。
没有生气的冰冷厨房一下子鲜活了起来。
林幼辛站在周禀山身后,看他忙碌的收拾厨房,心里好像有什么位置在被一点点填满。
“家”这个概念,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从小在大姑和爷爷家轮流生活,起居都有保姆照顾,她从不知道厨房还能装下这么多东西。
“有些速冻过期了,我丢掉了。”
周禀山差不多将东西安置完了,甚至连冷冻柜都清理了一遍。林幼辛看着那些不能吃的饺子和汤圆:".你效率好高。”“还好,我独自生活惯了。”
林幼辛想起他和他爸爸的关系,理解的点点头。周禀山将收拾出来的垃圾统一归尽垃圾袋里,提到门外,预备第二天上班时丢掉。
关上玄关门时,客厅的电子表正好滴滴两声,十点整点了。他俩无声对视一眼,又各自移开。
林幼辛垂着头,背手在原地发呆,周禀山也没下一步动作,洗完手,走过来取水杯接了一杯水,缓缓地喝着。
厨房岛台垂挂的暖黄灯光投射下来正好是一个饱满的圆,他们被包在圆里,谁都不说话。
空气就这样安静着,似乎连流动的速度都变慢了。……到睡觉的时间了。”
最后还是急性子林幼辛先耐不住,看向他。周禀山放下水杯,看向她,又很快的移开:“你先睡吧,我还有几篇论文没看完,看完过去。”
说完停顿几秒后,又补充:“不会吵到你。”他说的轻而易举,林幼辛却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在快速收缩中骤停,然后又重新舒缓的跳动。
“哦…”
她觉得自己没太懂周禀山的意思,一头雾水的去洗澡。她洗澡不算快,今天也格外磨蹭,最后快十一点的时候才从浴室出来。一出来正撞上周禀山要放一些干净衣物去衣帽间。林幼辛有单独的柜子放睡衣和内衣,周禀山没擅自翻找,等她洗完澡才问她,在哪里。
她头发还没吹,半湿不干的搭在肩膀,身上是一套分段式的长袖长裤,蔷薇粉的丝绸材质,将那张素颜脸也衬的格外浓醪。从身边经过时,带起一片淡淡的玫瑰花洗护的味道。“这里。”
她将最左侧的柜子打开,伸手将自己的衣服推一推,“周大哥你先放这里吧,改天我专门收拾一个柜子给你。”
“没事,放一起吧,我东西不多。”
她视线下移,确实不多,睡衣只有三套,手里还有个收纳盒,里面应该是内衣。
没一会儿,浴室传来水,林幼辛吹好头发躺在床上,有种荒诞的不真实感。她还没有,和男性这样躺在一张床上睡过觉,即便是和梁霄树在一起时也从不留宿。
梁霄树…
怎么又想到他了。
她心烦的沉出口气,其实这一周她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毕竞总不能因为她是个长情的人,就要求别人也一样长情,这也不公平。只是偶尔想起时候,依然觉得心里坠坠的难受。忍不住拿出手机,点开好久不看的社交平台。她的微博已经很久没更新过了,之前在美国的时候用ins,微博一直被搁置,再后来回国,发现国内的社交平台更新换代的很快,她就将社交重心主要放在某书上。
但要说老粉的话,还是微博比较多,毕竞都是一路跟她成长的,随便翻几页全是她碎碎念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什么牌子的高跟鞋挤脚啦、喜欢吃的蛋糕口味售罄啦、生日忙着赶due只草草吃了包方便面之类的。
琐碎的回忆让人心安,时间也一点点流逝,她翻着翻着就听见水声停了。浴室门被打开,她一瞬攥紧手机。
紧接着是左侧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与她身上一样的沐浴露味道,湿漉漉的从掀开的被子一角闯进来。
床榻轻微下限又回笼,氤氲的热气与她的左臂相距不过二十公分。她嗓子发紧:“周大哥。”
“嗯,关灯睡觉吧。”
两侧的床头灯还亮着,周禀山摸索两处后按灭了自己那一侧,哑声示意她。她抿唇,借着关灯的动作,往右挪了十公分。所有光源熄灭,室内陡然回归深夜的寂静。周禀山尝试入睡却又睁开,皱眉扭头,发现窗外依旧是没有停歇的西城夜景,连光的明暗度都和昨夜一样。
林幼辛也不是很好受,明明没什么暗示,但旁边一点寤窣的动静都能惹她心跳加速。
“幼辛,你究竞有没有酒后断片。”
忽然,耳边落下温沉沉一句,带着一点微弱的躁动。她呼吸微滞,脸烫的要命,终于不演了:“.你都猜到了,老问我做什么。″
周禀山确实猜到了。
她酒量不差,不然家里也不会囤那么多酒,这种情况断片的概率要小很多。“知道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