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狠狠揍阿松一顿,以此来讨好妻子。白母阻止过,但阿松自己表示他愿意被父亲管教。从那以后,白母不再插手这对父子之间的事,但还是几番警告白父不能对孩子下太重的手。再后来,白母有了自己的女儿阿萍,全身心心都投入在阿萍身上,对阿松彻底没了关注。
听完保姆的讲述,禾禾和虞贤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禾禾乖乖挨着虞贤坐好,小脚丫晃呀晃,过了好一会儿,终于问出从小到大她一直最好奇的问题:“爷爷,你和爸爸为什么关系不好呀?爸爸小时候,你也像阿松的爸爸一样,狠狠地打过他吗?”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虞贤苦笑着摸了摸禾禾的发顶:“爷爷没有狠狠打过你爸爸。你爸爸当初想当警察,我不同意,所以我们再没有见过面。”他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奋斗出一个商业帝国,想要把它交到儿子手上,儿子却格外排斥,只想去当只有今天没明天的警察。虞光城离家那晚,他们父子俩大吵一架,几乎说遍了人生中最难听的话。他骂虞光城当了警察肯定是个短命鬼。
虞光城怼他是个抛妻弃子的黑心心资本家。禾禾歪着脑袋瞅虞贤,一脸认真得出结论:“我知道爷爷为什么不想让爸爸当警察,你担心他死掉。”
她知道的,秀珍奶奶也告诉过她和时泽哥哥,说他们两个将来一定不要当警察,警察一点儿都不好。
秀珍奶奶没有明说,但她知道,不是当警察不好,而是当警察太危险。就像她的妈妈,还有时泽哥哥的爸爸妈妈,都在抓坏人的过程中牺牲了。甚至在她看到的画面里,雅雅阿姨、殷坤叔叔、吕横叔叔都会出事。虞贤眼中,禾禾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朋友,突然听她说出自己当年阻止虞光城的真实原因,虞贤不由得怔忪片刻。片刻后,他欣慰地夸禾禾,又骂了句虞光城:“禾禾真聪明,可惜你爸爸是蠢猪…我们禾禾五岁就能懂的道理,你爸爸一大把年纪都不懂。”“不是这样的。”
禾禾一脸认真地摇头,“禾禾都明白的道理,爸爸肯定也明白,他只是做好了准备。”
不管是爸爸,还是雅雅阿姨、殷坤叔叔、吕横叔叔,他们或许在走上当警察这条路时,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虞贤端起茶杯的动作微微僵硬一一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方向。他一直以为虞光城愣头青,以为虞光城蠢,才会抱着一腔热血去当刑警,根本没想到这是一份脑袋别在裤腰上的危险工作。
可如果…虞光城一开始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呢?他的确是个失败的父亲。
这么多年,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尝试着去真正了解虞光城的内心。墙上的挂钟时间滴滴答答走了一圈又一圈,禾禾终于也撑不住困意,小脑袋开始一点一点地打盹儿。
虞贤托住禾禾的脑袋,将她打横抱起,想带她回楼上卧室睡觉。这时,虞光城裹着一身汗气回来了。
禾禾瞬间清醒过来,小鹿眼倏地亮了:“爸爸!找到阿萍了吗?!!”她的声音同样吵醒了沙发上熟睡的阿松,阿松坐起来,揉着眼睛,同样一脸期待地等待他的答案。
虞光城摇摇头:“还没有。”
现有的已知信息太少,阿萍被抓走时的目击者只有阿松,他没能看到车牌。再加上一开始阿松说谎,至少耽误了两个小时的黄金救援时间,导致现在寻找阿萍变成了一件大海捞针的难事。
阿松的嘴巴抖了抖,眼中满是惊恐,仿佛已经预知到他回到家将面对的是什么。
禾禾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轻轻扯了扯虞光城的衣角,想拜托他能不能不要让白父再殴打阿松。
这时,她看到了新的画面一一
画面里,一个女人打开一间破烂的柴房,柴房的炕上,阿萍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女人穿着身洗得发白掉色的碎花长袖,点了支烟,吞云吐雾:“丫头,没办法,这都是命呐。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也不会亏待你。”画面下移,露出一把沾血的菜刀。
女人重新重重地关上门,走出柴房,村里的大喇叭正在广播消息:“近日,我们雷陂村小学在任莉同志的带领下,终于成功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