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的病情。
谢长陵早就沐浴更衣,浑身带着熏出来的淡香和水汽,一派闲适,与偏殿内高烧不止的姮沅形成鲜明对比。
他得知姮沅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撇了撇嘴,看到了玉珠,嘱咐一句:“好生伺候着。"便进了正殿安置了。
日头还没彻底升起,在行宫大家都比较随意,谢长陵还能再睡半个时辰。他是权倾天下的大司马,是掌握生死的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玉珠垂了眼,低头进去了。
每隔半个时辰,玉珠就亲自拧了帕子给姮沅擦身降温,如此三四次后,姮沅的烧退了下,也知道饿了,醒来就想用饭。玉珠忙让人将灶上滚着的鱼片粥端了进来,姮沅的嗓子受了点伤,吞咽困难,只能小口小口地喝着,喝着喝着眼泪便无声地滚了下来,玉珠一句话都没说,不敢说,怕戳到姮沅的痛处,只能默默地替她擦泪。姮沅吃了半碗粥就不吃了,她身体不舒服,心情也低落,重新躺下,把被子遮到脑袋,向里躺着。
很封闭的姿态。
玉珠犹豫了,将劝姮沅的话咽了回去,默默地退下。姮沅没睡,偏殿内太静了,连鸟雀声都听不见,姮沅闭上眼就是昨夜的场景,每吞咽一次,就如同刀割斧削,姮沅感到崩溃,她掀被起身,想找人说话,声音却又小又轻,半天都叫不来一个人。她像是独自被丢在这间偏殿里了。
姮沅只好忍着泪意又躺了回去。
还好玉珠很快就去而复返,还给姮沅带来了些解闷的话本子,姮沅有了转移注意力的东西,又不想说话了,翻起话本子就看了起来。过了片刻,该吃药了,玉珠不知道姮沅是不是在躲着自己,就连吃药时姮沅的目光都是黏在话本子上的。
昨夜玉珠并未值守,但偏殿内传出的动静早被那两个女使传得到处都是,玉珠当然也知晓一二。
大家都把这件事当作一件趣闻,有震惊于谢长陵的能力,羡慕姮沅的,也有对姮沅非要自讨苦吃的不配合行为而感到困惑,更多的是在好奇姮沅究竞能站得多高走得多远。
简而言之,没有人在意姮沅的意愿。
尽管昨晚有厚厚的殿门挡着,也没能压下姮沅的哭喊声。那两个女使仍旧无动于衷。
所有人都无动于衷。
大约在姮沅眼里,她们都是帮凶,与谢长陵一样可恶,因此不值得深交。这让玉珠的心情有点低落。
艳阳高照,琉璃瓦泛着水波纹一样的光,绿荫倒下影,明明是很好的天气,殿内的氛围却如潭惊不起波浪的死水,玉珠泅于其间,感觉快要窒息。与之不同的是,所有人都发现谢长陵今日心情不错,小皇帝的功课写得不好,他也少见得没有取笑,目光一掠就饶有兴致地欣赏新开的栀子。周围人都松了口气,小皇帝却不悦地扳起脸。他是皇帝,真正的九五至尊,周遭人却只看谢长陵的神色行事,这让他很不满。
偏偏今日谢长陵心情不错,如今已是贵妃的十七娘亲自给他斟茶,道:“大司马今日缘何这般高兴?”
“有吗?“谢长陵摸了摸嘴角,果然有不容忽视的向上翘起的弧度,他笑了,“喜欢的玩具失而复得了,还算是个不错的消息吧。”贵妃诧异:“什么玩具能讨得大司马如此欢喜?明明这些年大家送来的礼都是堆在库房,大司马连看都不看的。”
谢长陵道:“大约是我运气不错,不需要别人送,自己就从天而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