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樱怔怔地想着霞浦弯下的脊背,一节一节的脊骨在主人的控制下谦卑地匍匐着,漂亮的、柔顺的面孔在火光中煌煌熠熠。
似倾倒之竹,落尘之鞘。
那是春野樱感受过的前所未有的恐慌,她愣愣地凝视着井野金色的、耀眼的发。
恍惚间,“忍者”二字所代表的沉重血色向她砸来,仿佛那耀眼的金发也蒙了阴翳,变得可怖、狰狞。
春野樱说不出话。霞浦也未催促。雨声滴答滴答终于歇了,停得如此不合时宜。冰冷的风刮来森林的私语,春野樱心中如雨滴滴,嘈杂且喧嚣。
接下来守夜的人是山中井野和川流峂,春野樱望了一眼井野,确认她还未醒。
她问:“为什么是我?”
这是井野的队伍,为什么不去请求井野?
霞浦:“有所缺憾的人才更愿意以付出去换取回报。同样的请求,山中会答应,可她不会对我问‘为什么’。”
“你想要发光,春野同学。”
霞浦对上春野樱的视线,她黑色的眼眸在驯顺的面容上亮得惊人,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其中蓬勃生发。
“我……想要发光?”春野樱呢喃着重复。
“是。”
霞浦轻笑着肯定她。
–
阴寒的雨夜。
七奈守在补给点,为考试仓促搭建的木屋里没有光,她不紧不慢地绞着自己的头发,粉色的发辫逐渐从胸口垂下。
她喜欢用刺,尖锐的、细长的钢刺。此时,这枚刺反射了寒光,锋利的尖端带着黑沉的死亡的压抑,它渴望饱饮鲜血,用生命来洗刷其上的铅尘。
琥珀色的眼珠微微动了,滑向寂静的深夜,一滴雨珠急坠,七奈苍白的、在夜雨中惨淡的唇上扬,她想,雨停了,樱也该来了。
她无声地转过木箱,一步一步走进更浓郁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