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达斯身体状态与神情又恢复从前的状态,从森林中走出,回到教廷内。
走过那条有告解室房间的走廊时,猛然惊觉:
告解室的铃铛,除了那次拉帘子时偶尔带动发出过声音,再没有任何的动静。
就算他强行将铃铛塞到了赫尔菲蒂的掌心,她也没有摇响过。
面对这样的情况,路西达斯本该直接离开,身体经过房间门口,脚还是不听使唤地停在了原地。
他安静地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施了个隐蔽魔法,隐去了自己的身影踪迹,重新进到房间,也进入告解室。
隔着帘子,路西达斯判别不出来半点对面人的状态。
一只无形的手悄悄拉开了帘子一角,只是一个手掌的缝隙,去探查另一边的情况。
路西达斯双眼笔直朝前,没有一点偏移游转,视线一直锁定在那厚重的帘子上,看起来是对帘子后的情况一点都不感兴趣。
就好像,那只隐形的手,有自己的意识,是它自己做了去探查情况的决定。
与路西达斯,无关。
摆在眼前的情况,好像也的确是这样的。
但不过一秒、两秒,甚至都没有等到他眨眼,感知到光手探查情况的路西达斯动了。
他拉开了帘子,隐去了声音,缓步走近赫尔菲蒂。
她还保持着被他按在椅子上的动作,头却歪向了一边,眼皮耷拉下来,嘴唇浅浅勾着,愉悦而满足。
基本与他离开前的姿势没有太大区别。
根据这情景联想一下都能大概猜到,在路西达斯因为她的举动而心神不宁愁眉苦脸的时候,她却是,人一走,就幸福地进入了睡眠。
吃饱喝足,睡觉不就是顺其自然发生的事情吗。
也许,她还有些晕“撑”,被吃撑的幸福感包围,入睡就变得快了许多。
虽然,这个睡觉的环境不太令人满意,坚硬的椅子,狭窄的空间,略凉的温度,没有枕头,没有被子,睡着算不上舒服。
困意上来,她又哪里有精力考虑那么多。
路西达斯看着睡得香甜的人,心里一瞬间涌上无数与神父身份不符的话语,又因为教养与对她性格的习惯,没有说出口。
自己想象的忏悔认罪没有一件发生,他应该如对其他教徒一样转身离开。
对,离开,快转身走啊!
可视线落在赫尔菲蒂上,看到她因为头压在僵硬的椅背上时间太久,脖子都变得僵硬不舒服,在睡梦中也不开心地皱了下眉时,还是留下了无声的叹息。
许久之后,房间门被推开。
路西达斯迈着比往常略重一些的步伐,从里面走出来。
若是站在他身后,即便在黑暗中,也能看到他脖颈边多出的一块黑影,那是搭上去保持平衡的一小截手臂。
更明显的,是从半抬的手臂中心看到的几缕在黑暗中也泛着暗紫色光泽的发丝,还有垂在半空的、明显属于女人的纤细小腿。
赫尔菲蒂醒来,发现自己从告解室回到了房间,以为这是路西达斯态度软化的证明。
她认为,是路西达斯不再觉得将她送到告解室的那个原因是错误,才会选择将她放出来。
于是,以自己的逻辑想清楚后,赫尔菲蒂就换上了一身漂亮的裙装,兴冲冲地去寻找路西达斯。
但她并没有想到,路西达斯的观念与她的想法却是大相径庭。
他将赫尔菲蒂从告解室里带出来,一是心疼;
看着赫尔菲蒂蜷缩在坚硬的椅子上睡觉,他怕那样睡一夜她会头疼,也担心她会受凉生病。
这些都是他不想看到的事情。
第二嘛,则是他从另外一个角度想清楚了,如何才能有效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
一整夜都没有摇响铃铛,就证明赫尔菲蒂从始至终都没有觉得以他们之间的身份关系,结合成为爱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都没意识到这是错误,又怎么去忏悔纠正呢。
路西达斯开始将重心放在了另一个关键人物,也就是他自己的身上。
从前,他以为赫尔菲蒂只是小孩子心性,并没有对她的行为做太多约束,也并没有觉得她的亲近带着情爱意味而远离。
可能就是这样的表现,让她产生了一些误区,以为自己也是有想法的。
所以,改变不了赫尔菲蒂,他就改变自己。
只要他的态度足够明显强烈,感情就不可能有发展下去的趋势,那个错误也不可能会达成。
路西达斯开始真切地远离赫尔菲蒂。
从这一天开始,他们两人再没有能够单独相处的时间与空间。
甚至,除了在教堂向教徒传教时的必须露面,赫尔菲蒂都无法在任何地方再找到路西达斯的踪迹。
连平时陪着一起用的三餐,都被他完完全全地交给了夏伊洛。
他这副表现,像极了因什么事情而反感上了赫尔菲蒂,对她避之不及。
最起码,在极其厌恶不满赫尔菲蒂的布雷主教眼里,就是这样的情况。
他对这样的情况转变太高兴了,以至于忍不住在某天,她在去寻找神父大人的路途中将人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