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青了白白了青,终是一跺脚跟了上去。
绝对不能让他带着那样的疑虑离开!
她了解贺璋,他固执又执拗,如果认定一件事,便轻易不会改变。如今他可能只是起了点疑心,可若是给他时间,他细细琢磨之下,难保不会发现更多破绽。
必须尽快打消他的怀疑……
田芳几步上了楼,书房的门开着,她跑过去,男人正低头收拾着各种文件资料,还有一些简单衣物。
等看到他手上的衣服,田芳才惊觉刚才他一进门她心中一闪而逝的异样从何而来。
他身上穿的外套,她没见过。
贺璋不讲究吃穿,衣服大多都是部队发的军装,夏天的、冬天的,几乎一大半全是各种绿色。她也曾给他买过几回衣服,可他从没穿过,几次过后她便再未给他买过。
可是现在他上身套着一件蓝色的运动外套,款式年轻时尚,完全不是他一直以来的风格。
她神色变幻不定,想着早晨在大院门口遇到的女人,漂亮明媚、光彩照人。她不自觉将面前的男人和她放在一起,竞是毫无违和。所以……之前离开果真是追着顾玉绪去了?因为各种原因分开的一对情侣,在多年后重逢,忽然发现过往种种皆是误会,有没有抱在一起失声痛哭,一边指责她“用心险恶”,一边憧憬着挪开她,好再续前缘?
什么火灾,不是他们真的认定是她搞的鬼,只是想给他们自己找个正当的理由罢了。
田芳捏紧拳,如果是这样,那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因为她的存在就是错误。
贺璋简单收拾了个包裹,一回身就见她站在门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由于所站位置的原因,他没办法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但莫名感觉她周身似乎萦绕着一股郁气。
他摇摇头,他好像确实从未真正看清过她。他走过去,田芳本能的让开位置,看着他关上书房的门,重新落锁,然后将钥匙塞进裤兜。
十几年来他都是这么做的,书房不让她进,重要的公文也从不带回来,从不和她提及外面的事,她甚至连他具体做什么工作都搞不清楚。什么夫妻,防贼也没这么防的吧?
田芳眸光愈发晦涩,眼见着他提着包就要下楼,她终于喊了他一声。“老贺。”
贺璋站住脚,微微侧头。
“你想怎么做,离婚吗?"田芳看着他,声音低低的,好似担心惊扰到他。贺璋抿了抿唇,没回答。田芳的心不住往下沉,默了片刻,她走到他身边,轻轻拉住他的手臂,语带乞求。
“想想贺霖,他还没成年,他还要考大学,如果父母离了婚,他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你难道真的忍心看到他那样吗?”“老贺,看在儿子的份上,我们就这么过吧,好不好?我……我不会计较你在外面怎么样,只要不离婚,成不?”
贺璋先是不解,随后才反应过来她这话的意思。她竟然以为他要和别人在一起,而且打算"放任不管"?他不禁气笑了,她根本没明白他们之间的问题在哪,他和她说人命案,她以为还是男女情!
他蓦地甩开她的手,神情冷得宛若结了冰,“儿子?你说的是谁的儿子?”田芳霍然抬头,眼睛因为一瞬间瞪得太大,眼角都似要裂开。“你说什么!"她尖着嗓子,满脸不可置信,浑身都打着摆,几乎站立不住。“我说什么,你心里有数。"贺璋不耐烦和她继续理论,转身就走。那个丫头之前说的技术叫什么来着,哦,对了,亲子鉴定。贺璋想起顾茉莉,表情不自觉柔和下来。
也不知道她从哪知道的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知识,还有那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明明没经历过,年纪又小,却只听人复述经过就能将真相猜了个七七八J\。
这个聪明劲不晓得随了谁,凤兰姐和大壮哥也不像啊……他一边想着一边下楼,木质楼梯有段年头了,被踩一步便吱呀一声响,他想得认真,一时竞是忽略了身后的动静。
等后背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他才愕然的想起一一身后那人可是个杀人嫌疑犯。
咚。
一声巨大的声响,高大的身影从楼梯口直直滚了下去。“啊!”门口传来一道短促的尖叫,仍伸着手的田芳遽然转头。背光处,一个年轻女孩捂着嘴站在门边,正惊恐又骇然的望着她。“姑姑!”
顾茉莉蓦地从床上坐起,想到顾玉绪昨晚得知事情真相,今早就去找了田芳算帐,那和她处过对象、某种程度上而言有些相像的贺璋,不会也选择回去就找田芳当面对质吧?
如果是聪明人,最优的选择应当是隐而不发,先装作若无其事,稳住田芳,再派人去调查,搜集证据。
雁过留痕,风过留声,只要做过就定然会有痕迹。假若贺霖真不是贺璋的亲生孩子,那他的亲父说不得就会是个很好的切入囗。
不然以田芳能先骗顾玉绪后杀亲夫再骗贺璋的手段,如果她想嫁给孩子的亲父,应当也不难。
可她却选了给贺璋设局,让孩子认了别人做爹……要么那个男人连当时被下放的贺璋都比不上,要么她根本就不是在自愿的情况下有了孩子。
前者不大可能,后者一-顾茉莉能想到的也就是对方恐怕捏着她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