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敏感,一旦发觉不对,立马道歉。不经过思考,没有犹豫,仿佛早已成为身体本能的一种反应。暴戾恣睢?任意妄为?
他只看到了一匹没有了利爪与獠牙的孤狼。他不由想到他的退走江南。
之前还在奇怪,他应当不是那种不战而逃的性子,岂会甘愿让出京城,狼狈的逃往南方?
如果不是有确切消息,亲眼见证了往南去的队伍,他还一度怀疑是他故布的疑阵,就为了请他入瓮。
可是如今看来,或许不是他想逃,而是他看出了有人想让他逃。那陆浑呢?
思及不久前打探来的消息,魏司骏假意答应合作,暗地里却与魏司旗联手,引拓跋稹现身,使其成了瓮中之鳖。
其中,她又知不知情?拓跋稹的追赶在不在她的预料内,甚至,魏司旗的出现,陪着她到陆浑,又陪着她到金城郡,这些是无意还是有意?萧或在心底慢慢演算着过程,似乎每一步都有深意。也许,只有拓跋稹将她掳走才是真正的意外。那……她还有可能怀孕吗?
这样淡定的、理智的、聪慧的她,让动辄杀人的萧統乖顺无比、让初展锋芒的新王折载沉沙的她,有可能经历她不想经历的事情吗?“不可能啊……“”徐老来回切换手,一遍又一遍的诊脉,眉间几乎皱成了川字。“那天明明确定的是滑脉,绝对没错啊…怎么现在没有了…“什么意思?!“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萧統和魏司旗对视一眼,不过一瞬很快各自撇开。萧統顾忌着顾茉莉,强忍着没有再开口。
魏司旗却忍不住,压低了嗓音问:“徐老,您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又没滑脉了?
难不成他当初说的是对的,他真的诊错了?“老夫不可能诊错。"固执的老头相信自己,当时当刻的确滑脉无疑。只是……
“夫人之前可用过什么药物?"徐老收回手,半躬着身子问顾茉莉。虽然这种情况非常稀少,但也不排除是有药物或其它方式造成了假孕的症状。
药物?
魏司旗想到什么,蓦地转头望向顾茉莉,难道是……“前些日子曾中毒暂时失明了一段时间。"顾茉莉没在意其他人的惊疑,即便听到自己之前“有孕”,也没见多少诧异,始终温和、淡然。“如果说药物,除了您最近开的′调理腹胃'的药,便是那解药了。”………咳。“徐老心虚的清了清嗓子,对着别人能理直气壮说自己没错,对着这个女娃娃他却无法做到那么坦然。
虽然那些药的确是调养女子身体的。
“夫人知道解药的成分吗?”
“不知。”
………那毒药?”
顾茉莉微笑的看着他,魏司旗却已经明白了。“您是说之前的脉象还是由于上次中毒而起?”是中毒的后遗症,亦或者是服用解药后带来的附属作用?“结合夫人的症状,以及前后脉象迥然的变化,应当是如此。”徐老站起身,深深朝顾茉莉一拜,“对不住夫人,是老夫武断了,轻易妄下了定论。”
“不怪您。”
大夫只根据脉象说话,谁也没想到脉象也会骗人。“最近也麻烦您了,您应当也没少受扰。"顾茉莉笑着道。魏司旗不自在的低了低头,他就是叨扰的其中之一。“魏将军。"顾茉莉突然唤他,“能否帮我好生送老先生回去?”“…好。“魏司旗看看她,再瞧瞧萧統和萧或,知道她这是有话要说,只得掩下黯然随着徐老和一众侍候的人出去了。等屋内只剩下三人,顾茉莉却什么也没说,径直起身进了里间。萧統想跟,被萧或拦住。
“让开。"萧統满脸暴戾,心里还惦记着他们方才的对话。中毒,失明,解药,假孕后遗症,每一件都让他心中的戾气不断攀升,恨不能立马再将拓跋稹的尸骨挖出来,鞭笞一万次。他当日砍得少了,就应该将他跺成肉泥!
“她生气了。"萧或向来平静的嗓音里多了丝干涩,不知是为之前的发现,还是他自己说的话。
萧統一顿,看向他。
“先想好怎么让她消气吧。“萧或这么说完便放下手,没再拦他。可萧統没有动,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因为被下药暂时失了明,不得不在陆浑周旋了一阵,为此还有短暂的后遗症,所以她射了拓跋稹一箭。
那他呢?也是下药……
萧統呼吸一窒,紧接着猛地急促,巨大的恐惧袭上心头,顺着四肢百骸延申,让他忍不住手指颤抖。
这么大的错误,她……还会原谅他吗?
萧或在他苍白的脸上一扫而过,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在惧怕着她。怕她不理他,怕她不要他。
他自嘲一笑,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转身进入内室,顾茉莉正斜倚着贵妃榻闲适的看书,距离不远,他隐约能看见书封上似乎是一一《目经大成》。
关于眼睛的医书……
他眼帘微微一抖,缓步走过去,如那日般半伏在榻前,双手虚虚环住她的腰,不敢靠得太近,怕她抵触,又不敢离得太远,怕她感受不到他的存在。“茉儿。"他低低的唤,“你想过怎样的生活?”他想争天下,为了更好的保护她,也为了让她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人,享受最至高无上的尊荣,却从没问过她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