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不快。
当然,直到那时候,他依然没有将年少的鲍德温四世,还有他身边的那个黑发侍从视作与自己平等的人。
虽然他听说过那个黑发侍从的名字,圣殿骑士团中至少有两个年长的骑士——若夫鲁瓦以及瓦尔特都曾经称赞过他,甚至想要让他进入圣殿骑士团——即便骑士团只允许贵族成为骑士,但如果那个少年愿意,他们也总有办法斡旋一二。
不过他们都被拒绝了。
就菲利普这段时间观察下来所得出的结论——鲍德温四世与塞萨尔之间的情感可以说足够干净和真挚,鲍德温四世对塞萨尔信任有加,爱护备至,而塞萨尔也没有辜负这份善意,最让菲利普感到惊讶的是,他们对待彼此的态度甚至可以说是平等的。
这就有点奇怪了,他们都知道塞萨尔的出身不怎么好,而一个和善的上位者或许可以谦卑地对待自己认可的人,但一个下位者却很难从容地接受这份馈赠——有些会受宠若惊,而有些反而会生出几分恼怒——由自卑萌生出来的傲慢并不少见。
但这种情绪他暂时还没在塞萨尔身上发现。
菲利普曾经听说过有些人生而知之,就如同还未降生时就得到了圣人的教导,而塞萨尔仿佛就是这种人,他这样的年龄,或许可以成为一个好仆人,好扈从,或许一个好骑士,但这次他侍奉鲍德温四世来到伯利恒的时候,却发现他居然还能做到同龄人无法做到的事情——这座城市依然如同往常般的平静和祥和。
别小看这份平静和祥和,就算是亚拉萨路,在阿马里克一世离世,鲍德温继位的这段日子里,圣城也整整动荡了好几个月,以往的秩序都被打乱了,每个人都如同热锅里翻滚的豆子般仓皇失措,他们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也不知道不该去做些什么。
他们四处钻营上下打探,只想知道将来会如何,在没法确定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又只能往最坏的方面设想,并且为之深深的担忧。若是如此也就算了,他们还会做出很多蠢事来,引来更多居心叵测的人敲诈勒索,招摇撞骗……
那段时间,圣殿骑士团、善堂骑士团及圣墓骑士团的骑士们,可是忙了好一阵子,城外的绞刑架上也总是宾客盈门,直到鲍德温完成了涂油和加冕仪式,公主希比勒也与安条克大公的儿子亚比该结了婚,民众的情绪才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伯利恒虽然只是一座小城,但这里也有基督徒,以撒人,撒拉逊人,有商人,工匠和官员,还有原本代国王统治这里的安德烈主教,这里的圣墓骑士团也一直在他的麾下听命——只要这里的新主人,伯利恒骑士按捺不住少年人的冲动,做出了哪怕一桩鲁莽的行为来,即便他是好意,伯利恒都得动荡好一阵子。
旁人看只会觉得这个少年人过于懦弱,只有同样做过领主的菲利普才清楚,要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安抚好这座城市里的每一股势力有多么艰难。
若他能够一直如此,菲利普觉得,亚拉萨路的前景或许还不至于那么灰暗。
尤其当他侍奉鲍德温四世外出巡游的时候,看见那对年轻人并没有将这场巡游视作一次狩猎或者是嬉戏,而是认认真真的接见了各处的臣属,检阅了骑士,抽查了仓库中的盔甲,武器,还有马匹后,他的心中就不免升起了一丝希望。
他看他们,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那个自己,还没有被沉重的现实打击过的自己,那样的心思单纯而又热忱。
现在的亚拉萨路需要的可能就是这样的国王和大臣,即便鲍德温依然痼疾缠身,但那又如何呢?如果将来鲍德温能够有一个后代,或者是他的姐姐公主希比勒能够与亚比改生下一个孩子的话,现在这个年轻的侍从就会成为一个最有力,最虔诚也是最可信的摄政,只要他不改初心。
“您一直在看着我们,”鲍德温:“是有什么话要和我们说吗?”
菲利普当然不能说,他看着他们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您不觉得枯燥吗?”
伯利恒虽然是座小城,但它的富庶与繁荣,几乎可以并肩亚拉萨路,但从伯利恒离开后,其他的小城和要塞就乏善可陈了。
尤其是那些只做军事用途的小城堡,站在高塔或者城墙上往外望,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黄褐色沙地,或者是灰绿的原野,以及一碧如洗的天空。
骑士们在城堡中生活,所见到的只有粗俗的女仆和洗衣妇,人数也不多,而且她们多半非常的丑陋,要么枯瘦如柴,要么膀大腰圆,因为生活的折磨,和男人也没什么太大区别,有时候甚至比男人更粗鄙恶劣。
商人们除了固定的几天之外,也很少会造访这些城堡,因为他们并不会和撒拉逊人或是其他人打仗,这就意味着他们没有缴获和战利品,也不可能得到赎金。
既然如此,商人们就算上门了,也做不成几笔买卖,毫无意义,只会白白地浪费食物和水。
像是这种城堡中供给都是定量的,食物和水非常珍贵,当然也供养不起取乐用的侏儒和乐师。
如果驻扎在这里的骑士,并不是圣殿骑士团或者是善堂骑士团这类武装修士组织,他们还能用酒精来消磨时间。可若是这些带有宗教性质的骑士团,除了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