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人,视线停留在了弗雷德身上:
“弗雷德,把你身上皮甲脱给我……”
……
群山的轮廓在黑暗里若隐若现。
宽阔的肯巴特河自群山而来,河水深邃幽然,比群山下的森林更加静谧凄然,仿佛接引了来自群山深处的黑暗。
山姆是一个农夫的儿子,曾经也是一个农夫,不过没种几天田,他便来到了这里,成了一个士兵。
当然也有人不把他当做士兵,而称呼他为狱卒。
不过山姆不喜欢这个称呼,正如他不喜欢身后那座冰冷的城池。
但人生从来都没有给过他选择,当他的农夫父亲被水鬼拖下摩迪安河时,没有给过……
当他父亲的田地,因什么狗屁债务和继承权被收走时,没有给过……
当他当兵只因没有向长官及时行礼问好,就被发配到这个鬼地方时,同样没有给过……
现在当然也不会给他。
正值盛夏,火焰还在桥洞里的墙壁上“毕波毕波”地灼烧着薪柴,却怎么也驱散不了萦绕四周的阴冷。
有人说,这是死在德拉肯伯格的非人种族的诅咒,也有人说这是鬼魂的温度,在他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灵魂拥挤在德拉肯伯格的每一个角落,就像堆迭在麻布袋里的麦粒……
山姆依靠着冰冷的墙壁,打了个寒颤。
“在通往永恒的路上,每个人都背负着自己的责任……”
“智慧无分贵贱,牧羊人之子也能杀死巨龙……”
他在心里默念先知雷比欧达的智慧集,希冀先知的智慧能祛除他看不见的邪祟,赐予他温暖。
“山姆,你又在念那劳什子先知的话?”
“是先知雷比欧达,马丁!”
“好吧,雷比欧达,”马丁耸了耸肩,“但雷比欧达肯定不能陪你度过这冰冷的漫漫长夜,只有你被冻得可怜,还没人理睬的同僚马丁可以,所以我们来聊聊吧,山姆……”
山姆叹了口气,他觉得雷比欧达先知可以,先知的智慧集意味无穷。
但马丁这个刚来半年的小伙子的唠叨,却会让贴近智慧的过程变得格外艰难。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吧,我可怜的马丁,你想聊什么?”
马丁轻声笑了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道:“你知道埃文森大人,白天带人去了哪吗?回来后那匹马后驮着的麻袋里又装着什么?”
“蒙特·卡沃的妓院、赌场或者崔托格的妓院、赌场,谁知道呢?”山姆耸了耸肩,然后瞥了马丁一眼,“至于麻袋里是什么?”
“马丁,我之所以能在德拉肯伯格活到现在,而不是七零八落地出现在男巫实验室的“杂货堆”里,就是因为我能克制自己的好奇心。”
“好吧!好吧!”马丁摆摆手,“也不知道你一个无父无母、无儿无女的光棍,为什么这么胆小……”
“你也是个孤儿光棍!”山姆瞪了他一眼。
马丁摊了摊手,也不在意:“那我们就来聊些孤儿光棍应该聊的话题,你觉得蒙特·卡沃和崔托格的妓院,哪个……”
话音未落。
护城河哗哗的流水声后,忽然传来了模糊的人类呼喊。
马丁打了寒颤,猛地握紧手中的长矛,向着一河之隔的黑暗大喊:“什么人!”
“我们是猎魔人,狼学派的猎魔人。”对岸传来虚弱的男声。
狼学派的猎魔人……山姆与马丁对视了一眼后,山姆从墙上取出一个火把,向对面扔了过去。
“当!当!”
火把坠落在石板地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火花四溅。
随后一只惨白的手拾起火把,照亮了一个背着小孩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暗红色的皮甲,皮甲上隔着一条河都能看见被魔物攻击出的破洞,像背着弓箭一样背着两把剑。
男人的脸是惨白的,但有血污,头发披散像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至于他后背的小孩……
山姆看不清楚,只隐隐注意到也有两只剑柄从那小孩的肩头露出来。
“我是狼学派的猎魔人大师丹提,这是我的学徒弗雷德,”中年男人待他们看清了脸后,焦急地继续介绍他们,用火把照了照胸前的分不清材质的徽章,“我的学徒遭受到了重创,我也受了伤,希望能进德拉肯伯格医治……”
“你们疯了?”马丁瞪大了眼睛,“进德拉肯伯格疗伤,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
“这里是监狱,我知道,”中年男人语气越来越着急,不过似乎为了避免怀疑,他还是强自镇定地,语气讨好道,“八年前,我来过这里,清理毒蝎蜘蛛和巨型蜈蚣,我记得当时是阿戈斯蒂诺爵士负责……”
“现在爵士还在德拉肯伯格吗?烦请通报一声……”
“阿戈斯蒂诺爵士五年前就离开了,”山姆喊道,“现在管理德拉肯伯格的是埃文森爵……”
“你和他们说这么多做什么,”马丁一把拉过山姆,打断了他,小声道,“德拉肯伯格从没在夜里降下过吊桥,开过城门,何况这个时候埃文森爵士早就休息了……”
“我们不去通报什么事情没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