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艾林握住门把的手滞了滞,推开了门。
一进门。
南尼克微微颔首,莱莎走过来,担忧地看着他。
冰冷的病床上,数月未见的修斯脸色苍白得仿佛一个死人。
一道狰狞的伤口开在额角,血肉翻开能看见惨白的头骨。
身上的伤势更加惨烈,利爪刮出的伤口到处都是,还有兽类的咬合伤,漆黑模糊的酸液腐蚀伤……
全身上下,额角见骨的伤势,竟然是受伤最轻的地方。
“嘎达嘎达~”
艾林不知何时捏紧的双手,指骨在摩擦。
“艾林……”走过来的莱莎,伸出两只手,“修斯没事的,看着很吓人,其实没有生命危险。”
感受着双手被包裹住地温暖,艾林低头看着莱莎,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问:
“莱莎,修……修斯,你是在哪找到的?”
维瑟米尔也从修斯的惨烈伤势收回视线,凝视着莱莎。
熔金的兽瞳不安地闪烁。
见艾林没有立刻将她的手甩开,莱莎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正色道:“在拉·瓦雷迪,维吉玛和艾尔兰德中间,靠着庞塔尔河的一个小村子。”
“伊安娜大祭司安排我去维吉玛……做一些事情,回程的时候路过拉·瓦雷迪,休息了一夜。”
“今早正准备回来的时候,村子里的渔夫忽然大喊着钓上来了一个人,抬回村子一看,发现是修斯。”
“至于其他人……”
莱莎微蹙秀眉,摇了摇头:“村民们运过来的只有修斯,我见他伤势很重,紧急包扎,又用神术止血之后,就连忙赶回来了。”
“还应该有其他人在吗?”
“是的,应该还有三个人,三个狼学派的猎魔人……”艾林面色沉凝地和维瑟米尔对视了一眼。
莱莎闻言,抿了抿嘴唇:“抱歉,当时修斯伤势很重,我急着回来,就没有去河道那里……”
“这不怪你,”艾林摇摇头,打断了她的自责,“修斯能活下来,还要多亏了你。”
他刚刚看了。
以修斯现在身上的伤势,要不是遇到了莱莎,在拉·瓦雷迪稍稍耽搁些时间,必会死于非命。
莱莎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挑了一瞬,立刻压平。
“莱莎,你认识修斯?”维瑟米尔突然出声,疑惑地问。
“前几个月,我送……”莱莎瞥了周围屏气、竖起耳朵的老幼祭司们一眼,不自然顿了顿,“薇拉女士送我来神庙之前,见过几面,所以认识。”
所以不是修斯自己说出了身份……维瑟米尔顿时感觉有些棘手。
他还以为是修斯被救醒后,自己说出的身份。
这样或许还会有其他人的下落。
但现在……
“咄~咄~”
祭司或者说神庙的医师,用锋利的手术刀剜去泛白流脓的腐肉,以及被酸液腐蚀坏事的皮肤后,正用针线缝合伤口的血肉。
钢针刺穿皮肤,发出穿过坚韧牛皮的异响。
修斯的眉毛不安地抖动,嘴唇抽搐,似乎感觉到了痛楚,不过就是没有醒来。
“……额头不规则割伤……右臂上侧椭圆状瘀斑……”维瑟米尔走近,暗金色的猫瞳在修斯的伤口上扫视,又轻轻嗅了嗅,“落水后,被激烈的水流冲撞到锋利的岩石……”
“有水鬼的味道……为了躲避水鬼,意外撞在了河底的锋利石头上……应该就是这个时候,被撞晕了……”
“……淤青消解的速度……差不多就是今早天刚亮的时候发生的……”
维瑟米尔侧向退一步,躲开不自觉后退一步的医师。
他看了跟上来的艾林一眼,又扫过对他们的行为没有发出异议的祭司们,视线继续往下分析:
“……手臂犬类咬痕……从下到上的撕裂伤……这个深度和大小……应该是普通的狼……”
“……背部腐蚀痕迹……被水流冲淡很难分辨……”
“……肩部洞穿伤……但伤口有偏斜……攻击应是冲着心脏来的,昆恩护盾破碎偏移了攻击……”
“……应该就是发出这道攻击的主人拖住了丹提……不……应该说是丹提拖住了它……”
“……腿部缠绕擦伤……”
……
艾林认真听着维瑟米尔的分析。
在猎魔人这个职业上,他差不多已经快做到了极致。
剑术、法印他无一缺漏,剑术或许还欠缺一些,但法印于并不专精于此道的狼学派而言,却已经是猎魔人大师的平均水准。
唯有怪物学,尤其是从伤口的痕迹,判断攻击者的身份,这类需要大量实践的,又无法被狩魔手记认定、收录和升级的专业知识,他远远不如维瑟米尔这些经验丰富的老猎魔人。
待维瑟米尔分析完,艾林眼角余光觑了觑手术室里的祭司和医师,用只有两个猎魔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
“维瑟米尔,你觉得他们遇到了什么?会是男巫吗?”
刚刚维瑟米尔那一通分析中并没有和术士常用法术相关的创伤,但一个谨慎的猎魔人大师带领的队伍,被重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