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官,那是予取予求,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几十年的惯例了,除了西北,各地皆是如此,反正一百年都不曾打仗了,只要不出乱事,只要军汉们还饿不死,这钱怎么用不是用?
但梁世杰,也着实过于胆大,大名府驻军多,所以这笔钱的数目就极大,挪用起来,数目上看去,自就是触目惊心。
苏武微微在笑:“这算不得什么……岂不知,梁中书给蔡太师过个小小寿诞,一出手就是十万贯……”
“此话当真?”李纲就问。
显然这事,李纲不知。
苏武再说:“也听说东京城里的蔡太师,最喜欢吃鹌鹑羹,还只吃鹌鹑那小小舌头,一顿要吃去三百只鹌鹑,其余部位还都不要……倒也不知真假……”
李纲面色一黑,闷声来说:“此事……倒是不差……”
“就这般账册,大名府禁厢数万之多,到时候调拨前线,如此伐辽?倒也不知如何能胜……”苏武叹息一语。
“苏学士放心,我这就依照这份账册,上书弹劾梁世杰!”李纲岂能不知道苏武之意?
苏武还要故意说一语来:“许也是借刀杀人之法,你我,皆是朝堂之刀也!”
李纲正色一语:“只要此事对社稷有利,不问其他,只管去做就是!”
苏武忽然也说:“其实,那梁中书之言,我多少听懂了一二,不外乎是叫我与他媾和,他自照拂与我……”
李纲点头:“倒也是有此意……苏学士却不答他话语……”
“我与你想得一样,只要是对伐辽之事有利,不问其他,只管去做就是,我自不愿我麾下儿郎,枉死战阵!更不愿家国大事,前功尽弃!”
苏武这话,得说给李纲去听,人心之道也,他与李纲,得在同一战线上。
“唉……”李纲只管叹息,又去看那账册,只问:“在大名府,一个月发四百钱,岂能活人!”
苏武只答:“这不还有四百钱吗?再干点别的活,再挣一点,不也就勉强活得下去吗?”
李纲却也问:“为何这些人,一月又发得两贯去?”
苏武再答:“无奈之下,麾下军将,总要能养出几个堪战之兵,总要有几个能缉贼捕盗的……”
“唉……”李纲只管摇头。
苏武再来一语:“这就是你我来巡边的意义所在……”
李纲点点头:“兴许……哪怕我严辞弹劾,也动不得他分毫,天下这般官,何其多也,又能动得多少去。”
“你我,只管向那借刀之人递刀去就是……其他的,尽人事,听天命!”苏武答着,又道:“收复燕云十六州,何其难也,若是做成此事,我死而无憾……”
李纲有感,起身一礼:“在江南,就听得苏学士上阵悍勇善战,常常身先士卒冲阵,而今再见苏学士,当真也知,苏学士真乃忠义君子!”
苏武摆摆手:“不说其他,李御史只管写那奏疏,咱们接着再走,去河间府,去真定府……”
“也好!”李纲点着头。
忽然,苏武一语问来:“李御史,辽国,敢不敢去?”
“啊?”
“燕云十六州,想不想去看一眼?”苏武问。
“此番要去燕云十六州?”李纲双眼瞪大。
苏武点点头:“如今,燕云十六州,空虚非常,大军都在北边,此时去,只要准备妥当,许无甚危险……”
苏武显然很认真谋划过这件事,此时此刻,宋这边没有动作的时候,辽国之军,皆在北边,金人攻势越来越猛,辽国的抵抗,也越来越大。
辽国上下,此时此刻还真别说,奋勇者无数,已然就要到亡国之边缘了,奋力的反扑是可以想象的……
但那北边,其实也不远,就是燕山南北,金国之军,已然就打到这条防线来了。
换句话说,而今之大辽,真正核心区域,已经就只剩下燕云十六州了。
历史上,只待大宋二十万大军北来,辽国从燕山那边,只能仓促调集了几千残兵败将南下应战,可见此时燕云南边之空虚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所以,此时此刻,入辽国去,入燕云十六州去,不是什么很危险的事情,只要准备妥当,哪怕身份败露,只要不作死,安然而回也不是什么难事。
燕云十六州就是一块东西长、南北窄的土地,燕京城到宋边境,也没多远,二百多里地的事,苏武要去的第一站,自然就是燕京城。
哪怕身份败露要回来,沿途城池,都出不得几个兵马来拦。
至于去做什么?辽国此时局势其实很复杂,金国大军正在围攻辽国中京大定府,大定府的守军岌岌可危,但燕云之地的辽军几番出燕山山脉北去支援,皆被金国击溃……
中京大定府陷落,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只待中京陷落,金国铁骑接下来,自就是要打进燕云了……
辽国皇族与朝廷内部,也是风声鹤唳……
有人在密谋废立皇帝之事……
有人在想着与金人乞和,上表称臣,想要换一时苟安……
也有人想着要不要南附大宋……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上层之人,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