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密插翅难飞。"
陈平安握紧天真剑,望向老龙城的仿白玉京。青铜巨阵已停止运转,阵纹中残留着青童天君的气息。他转身望向众人:"青童天君坠入地脉前,曾说要带齐先生的文运去见真正的白玉京。"
宁姚收剑入鞘:"北俱芦洲的白玉京?"
崔瀺突然笑出声,笑声中带着三分癫狂:"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掏出半块碎瓷,与陈平安手中的半块相合,"齐静春当年将文运藏在本命瓷里,如今青童天君要借归墟大阵的力量,将这文运注入北俱芦洲的白玉京。"
"这是要重塑浩然天下的气运格局。"陈平安望着瓷片上浮现的齐静春虚影,"齐先生用性命护住的宝瓶洲,如今要成为天下的基石。"
众人沉默片刻,刘羡阳突然开口:"那周密呢?"
"他会去北俱芦洲阻止。"陈平安望向北方,"我们也该启程了。"
宝瓶洲的朝阳刺破云层,照在破碎的古蜀遗迹上。陈平安知道,这场大战只是个开始。但只要浩然天下的修士们还握着剑,蛮荒的铁蹄就踏不碎人间灯火。
北俱芦洲的风雪裹着剑气扑面而来,陈平安站在宝瓶洲与北俱芦洲接壤的倒悬山巅,望着脚下云海中若隐若现的白玉京轮廓。那座传说中镇压神道余孽的仙宫,此刻被血色妖气侵蚀得斑驳陆离,檐角铜铃无风自鸣,在雪幕中回荡出幽冥韵律。
"好重的杀劫气。"宁姚握紧正阳剑,剑锋倒映着远处的血色光柱,"周密在炼化白玉京的神道阵纹。"
崔瀺裹紧狐裘,袖中滑落半卷泛黄棋谱:"青童天君当年自囚于骊珠洞天,却在北俱芦洲留下后手。"他指尖凝聚阵纹,将棋谱掷向风雪深处,"你们看——"
棋谱在高空炸开,化作七道霞光没入云层。云层突然撕裂,露出白玉京深处的青铜巨阵。巨阵中央悬浮着半截飞升台残骸,台基上刻满古老符文,每道纹路都渗出猩红浊气。
"那是神道时代的飞升台。"陈平安瞳孔骤缩,碎瓷在掌心发烫,"齐先生说过,青童天君曾用它接引地仙登天。"
"如今它要成为蛮荒王座的基座。"顾璨的鬼物锁链突然暴涨,将空中掠过的血色鸦群绞成血雾,"东临家的锁魂幡,正在抽取北俱芦洲的地脉浊气。"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龙吟。一头浑身缠绕雷电的黑龙破云而出,龙爪撕开云层,露出龙颈处的青铜枷锁。它望向陈平安等人,龙眼泛起金色波纹:"陈平安,我等你许久了。"
"是玉璞境的北俱剑修。"宁姚认出黑龙的气息,"传闻北俱芦洲的剑修多以灵兽为载体。"
黑龙俯冲而下,在众人面前化作青衫老者。他腰间悬着与崔瀺相同的蛇形玉牌,正是七虚宗供奉的太上长老:"陈平安,交出青童天君的神道残韵,我保你全身而退。"
"你算什么东西?"刘羡阳踏出一步,正阳刀卷起桃花剑气,"老子刚宰了七虚宗的宗主,还差你这条老泥鳅?"
老者瞳孔骤缩,袖中抖出锁魂幡:"敬酒不吃吃罚酒!"锁魂幡卷起血雾,将刘羡阳笼罩其中。血雾中浮现出数千阴魂,每道魂魄都提着染血的刀兵。
陈灵均突然钻入地底,再出现时已抱着阮邛的铸剑炉:"刘大爷,接着!"铸剑炉砸入血雾,炉中喷出的岩浆瞬间蒸发阴魂。刘羡阳借力跃出,正阳刀劈出十丈刀芒,将老者的锁魂幡斩成两截。
"崔瀺,你敢坏我七虚宗大事!"老者怒吼着引爆体内妖丹,却被陈平安的瓷片剑阵钉在原地。瓷片穿透他心口,骊珠小镇的市井百态在他瞳孔中流转。
"齐静春的文运..."老者低头看着胸口的瓷片,"原来...这就是浩然正气..."
陈平安收剑入鞘:"崔瀺,青童天君的后手究竟是什么?"
崔瀺望着飞升台残骸,突然笑出声:"青童天君要借白玉京的神道阵纹,将齐先生的文运注入北俱芦洲,重塑浩然天下的气运格局。"他掏出半块碎瓷,与陈平安手中的半块相合,"而周密,要将这文运炼入蛮荒王座,让神道与妖族合流。"
"所以我们要赶在周密之前,激活青童天君的禁制?"宁姚皱眉。
"不。"崔瀺指尖凝聚阵纹,"我们要让白玉京的神道阵纹,成为斩杀周密的刀。"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崔瀺已将碎瓷抛向飞升台残骸。碎瓷炸开,齐静春的文运化作青色巨龙,盘踞在青铜巨阵之上。阵纹突然亮起九色光芒,将整个白玉京照得通明。
"崔瀺,你疯了!"顾璨的鬼物锁链突然被吸入阵中,"这阵法在抽取浩然天下的气运!"
崔瀺却大笑不止:"正是要让周密以为我们中计,等他现身..."
话音未落,血色光柱冲天而起,周密的身影从阵纹中踏出。他头戴白玉冠,身披黑色蟒袍,手中握着半截染血的飞升台残片:"崔瀺,你终究还是成了我的棋子。"
陈平安瞳孔骤缩,天真剑分化出三百道剑光。周密却看也不看,指尖凝聚妖力将剑光捏碎:"陈平安,你以为齐静春的文运能挡住我?"他望向飞升台残骸,"这飞升台的神性,足以让蛮荒王座跻身十四境。"
"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