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空下去的箩筐,他都能确定自己大父肯定没有睡午觉。听到孙儿对自己的关心,始皇心心中很是熨贴,眼中的笑意也更浓了:“不用了,大父不困。”
秦缨不禁在心中咂舌,看来成大事者没有一个不是精力极其旺盛的主儿。瞧见大父兴致如此浓厚,他也没再耽搁,立刻点头同意。随后爷孙俩就进入了书房。
书房里四面墙上都是书架,密密麻麻或包在绸布袋内,或者直接卷起来放置的竹简全部一卷摞一卷地堆放在上面,秦缨也没有多看,待大父抱着他走到临窗的漆案旁,就乖乖盘腿在坐席上坐下了。等宫人在烛台上又点了两根蜡烛,让书房内的光线更亮堂些后,爷孙俩的一对一教学就开始了。
“缨要先从哪本书开始教导大父呢?”
始皇将那一摞纸质书都放在了孙儿面前,好奇地出声询问道。一听到自己一个奶娃娃竟然要教祖龙陛下学习拼音,秦缨心中就不由生出万丈豪情,立刻扒着大父的膝盖,努力伸出小短手将最上方一小本《华夏字典》取了下来,放在大父的大腿上翻了几页,就对着上面的a、o、……的拼音目录唯咿呀呀地叫了起来。
始皇垂眸看着那纸上歪歪扭扭的符号,虽然觉得这天外文字长得有些怪异,但还是配合的学着孙儿的模样,张口喊道:“啊~”“O~”
“o一”
“呃~”
“呃一一”
“咿~”
“伊一一”
“阿咿……
“一声平,二声扬,三声拐弯,四声降?”“嗯嗯!”
看到自己大父如此聪慧,一听就会,一点就透,秦缨总算是体会到前世他爷爷奶奶带研究生时意外收到好苗子是什么感觉了。仅仅半个时辰的功夫,他大父就熟练掌握了所有的拼音字母,还学会查字典了。
始皇的手很大,骨节分明,很是漂亮,一本小小的字典在陛下手指中页页翻着,像个小玩具一样。
等翻到"ying"的那一页后,始皇用指尖点着往下搜寻,看到那长得方方正正的“缨"字后,不禁点着方块简体字,将字典放到孙儿面前,勾唇笑道:“缨(yng)。”
秦缨冷不丁从自己大父口中听到了自己名字的汉语发音,微微一怔后,立刻凤眼亮晶晶地咧嘴笑了起来,疯狂点小脑袋。随后他又看到自己大父将手中的字典上又一下子往后翻了好多页,找到了"zheng"的一页,用指尖滑动着往下找,看到自己名字后,同样眼中笑意浓浓地示意他看,字正腔圆地笑道:“政zheng。”“阿!”他大父实在是太会啦!!
秦缨立刻兴奋的狂拍小胖手,为自己大父喝彩,将情绪价值瞬间就拉满了。看到孙儿高兴地模样,始皇的心情也变得像是天外红彤彤的晚霞一样甚是美妙,早已经想不起清晨在朝会上被大儿子气得脑袋疼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后,等始皇学会更加熟练的查字典了,窗外的天色也隐隐有些擦黑了。
皇帝陛下遂招来赵高让他驾车将小家伙送回长公子府内。秦缨在章台宫内睡了半天,又待了小半天,基本上一整日都和自己大父待在一块,被赵高抱着出宫时也是心满意足的。瞧着赵高坐在车架子上稳稳当当地赶车,他不由晕晕乎乎地想道,兴许照这样发展下去,没等赵高混成自己大父的专属司机呢,就得先一步混成他的专属司机了。
马车顺着长长的甬道,驶出宫门后,又缓缓地朝着长公子府驶去。另一厢,始皇在孙儿离去后又趁热看着字典学了两刻钟的天外文字,随后用了晚膳,绕着章台宫散步了两刻钟的时间,待天色彻底暗下去后,就再度返回内殿批阅竹简了。
这一批就整整批阅了俩时辰。
戌时末,始皇将今日所有的政务都处理完后,遂离开漆案,到净房内沐浴,等披散着黑发、穿着丝绸睡袍、踩着木屐从净房内出来后,再度进入了书房里,就着昏黄的烛光学习天外文字。
宫人拿着柔软的帕子跪坐在始皇身后动作轻柔地给陛下擦拭着长长的黑发,始皇则右手握着毛笔,左手翻阅着小小的字典,每学会一个方块文字就将其在空白竹简上写下来,再画一条横线,将对应的大篆文字写在横线后面。慢慢的,窗外皎洁的明月在夜空中越升越高,放在半人高珊瑚形状的吉金烛台上的蜡烛也堆积了厚厚的烛泪。
始皇的漆案角落,翻译出来的竹简一卷、一卷又落了一卷。不知何时,窗外墙根处寤案窣窣、不知疲惫的虫鸣声也渐渐消失了。赵高一看滴漏竞然已是丑时一刻了,忙脚步轻轻地踱步到书房门口,从虚掩的门缝中看到陛下竞然还静悄悄地在里面看书,心中略微一踌蹰,还是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入,默默走到烛台旁边更换蜡烛。始皇垂眸看着漆案上并排摆放的《华夏字典》和《古法火「药制作秘籍》,修长的手指摸着封面,抿唇深思。
虽然他现在已经隐隐搞清楚“火「药”这俩字究竟是什么意思了,但皇帝陛下还是很困惑,完全想象不出来这种东西究竞该如何充当杀伤力极强的武器呢?嬴政闭眼沉思,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轻响,遂机警的睁开眼睛,下意识想要摸放在腿边的秦王剑,就发现原本有些稍稍昏暗的烛光亮了许多,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