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道没有查清楚,“给她发骚扰短信的人′就是她的舍友虞窈,上了床睡了觉的另一个她就是她霍昀青自己吗?
还是说,霍昀青只是单纯查到′给她发骚扰短信的人'和不是她的人进了酒店在同一间房待了一晚上,但因为权限不够,没有彻底查明两人的身份。可能性太多,但这些问题都不要紧。
要紧的是,在霍昀青眼里,同一个人以不同的身份对她做事,究竞算不算欺骗。
副本打完,解散队伍,队伍重新只剩下小鱼窈窈和日匀两个人。已经晚上9点了。
虞窈上线的时候就和霍昀青说过,他今天会早下线一会儿,所以霍昀青没再开副本也没再开pvp。
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两人都挂着耳麦。
“阿匀。”虞窈唤她,“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霍昀青正在抽奖页面抽奖,准备给小鱼窈窈的赠礼,闻言耳朵动了动,“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虞窈强调道,“一个人在和你谈论某个话题,而话题中的主人公也是他,只是你不知道话题中的主人公是他,你会不会觉得对方是在欺骗你?″
虞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鼠标键盘,声音也不自觉放轻。他看不到宿舍里,也看不到屏幕后,霍昀青上扬的嘴角似悬着锋利的狡黠的弧度,像猛兽蹲伏,从容不迫,满意地看着眼前,自己守株待兔许久的猎物,如她所想掉入自己亲手所设的陷阱。
“当然是欺骗,这还有什么值得疑问的?“她用一以贯之的寻常语调,回答,也反问,逼着踏到陷阱边缘的兔儿踩上去,踩上陷阱,掉落深陷,再爬不起,出不来。
“这样吗?"虞窈呢喃。
“问这个做什么?你又不会骗我。"她深知此刻她对他的信任更会令他愧疚。羞愧难当,她对他的全权相信反倒成了利刃。“没有,我当然没有。“虞窈立即惊醒,忙于自证,语速快到几乎咬到舌尖,不自觉地抬高尾音。
霍昀青当然不会在此刻揭穿他语气中的不同寻常和心虚,而是理所应当地在小猫欺骗她的账本上又狠狠记了一笔。
每一笔,都需要′狠狠'地教训。
而校外虞窈的卧室里,虞窈手心冒汗,瞳孔震颤着左右游移,赶忙拿起手机,以短信骚扰者'的身份给霍昀青发送信息。【对不起】
【阿昀】
【我上次骗了你】
【你问我的前一天晚上,我的确和别人睡在一起】他终于承认了这件事。
两三天没有互相交谈的短信界面上,还停留在【我没有骗你】的最后一句话,在此刻刷新。
【做了什么?】在他承认的当下,对方立刻传来回讯短信。虞窈抠着手机键盘,光滑的屏幕,他的指腹只能反复揉搓,划着线,却没打出字。
【你和她在酒店里的同一间房,睡了一晚,难道什么也没做吗?】【只是单纯地睡了一觉?】她连连发问。
【对方有没有亲你?】
亲了,是她在早上醒来亲口说的,他晚上亲了她。但虞窈不敢回答,因为此刻霍昀青是在问′短信骚扰者',她不知道给她短信露骨图片的人就是他,就是她的舍友虞窈。她在询问一个她还没见过面,只在手机上联系的′陌生'人,而不是虞窈。【回答我】她命令道。
虞窈手指颤颤,打下了两个字,发送过去:【亲了)【亲了】她将这两个字原封不动地返回,没有标点符号,没有间隔或停顿,却好似有了她独到的语气,似思考似质询,′亲、了′省略了不该存在的疑问号,表达她的难以置信和不得不信,以及压抑着被背叛的怒火。【还做其他的了吗?)她好似平静地询问。当然……应该,没有。虞窈当即要给出完全肯定的否定回答,但他想起了那一晚他没有一丁点零星记忆,甚至他亲了霍昀青的事都是霍昀青亲口所说他才知晓。
因而当然变成了应该,肯定变成了心虚。
他无法回答,只能等待凌迟和达摩克利斯之剑降临。【没做吗?】她问道。
【你醉酒了吧,那晚】她似感似叹,又好似清楚那晚的一些细节和底细。【她有没有抚摸你的身体?】
【可能全身上下都被她摸过了吧】
【甚至可能已经进入过了你的身体】
【而你一无所知】
【你知道她都对你做了什么吗?】没有感叹号的短信讯息,却仿佛她手中已经某些发送到她手中被背叛的把柄和证明,隐忍又压抑的怒火,似闷在胸腔中的炭,最后散为灰烬般的沉默。
【不,不可能】虞窈摇着头道,眼眶却蔓上湿红,蒸腾的羞恼灼烧了面颊,连睫毛都沾染上慌乱的湿意,【她不会对我做什么】脑海里却不禁想象出对方描绘的画面,他醉了酒,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可能毫无意识地仰躺在床上,可能一进门就被撕去衣衫,而她乘人之危,睡了他,还在第二天早晨装作无事发生,瞒天过海。(我没有感觉】虞窈反驳道。
【那你想要有什么感觉呢?】她却反问,【被睡过的感觉吗?】犹如羞耻的刑罚,一道一道鞭笞在他的身上。虞窈的身躯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卧室窗外不知何时下了雨,雨打芭蕉,淅淅沥沥。而在大学宿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