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命,也不过是一个君主正常的处置叛徒,所以她并不恨他,甚至理解他的做法。
但理解归理解,这一世赵予书也绝不愿再与他产生任何牵扯。
明知道这时候的晋王应该在边北,不可能会在京城,可她还是在辨认出那标记的当下乱了心神,再顾不得跟掌柜的寒暄,拿了东西后转身就走。
赵予书匆匆出门,速度竟比刚刚被乞丐盯上时还要迅速。
连翻了好几道墙,才觉得那种心脏紧绷的感觉稍微好了些。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街道上商贩络绎不绝,陆续的叫卖声中,一个卖烧鸡的成功让赵予书停下了脚步。
在她对生母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柳小娘似乎很爱吃烧鸡,赵予书在烧鸡摊子前站定。
“给我来两只烧鸡。”
“好嘞。”
小贩挑出两只油亮亮的烧鸡给她包上,动作干净利落,赵予书掏口袋付钱。
不远处,一辆黑黢黢的马车停下,车中,晋王侧着身子,银色面具遮住半张脸,冷眸微眯,动了动鼻子。
“这是,烧鸡的味道?”
充当临时车夫的凌峰答:“是,王爷,街边有人在卖烧鸡。”
晋王长指揉了揉太阳穴,想起昨夜的梦境,那女子一改狐媚作风,与他两人被困在山洞。
他受了重伤,她却神采奕奕,不仅活蹦乱跳,还跑出去打了只野鸡回来烤。
她像是没做过饭,折腾了半天,野鸡熟了,她头发也烧掉一半。
女子却全然不在乎,笑眯眯拆下油润的鸡腿来,却是先捧到他面前给他吃。
边北物资匮乏,粮食和肉都十分稀缺,哪怕是晋王这个位置,饭桌上一个月也少见荤腥。
不过他向来口腹之欲不重,也从未在意过。
只是这次,闻到那缱绻的鸡肉香,他却禁不住滚了下喉结。
“去,买两只回来。”
凌峰领命,飞快地下了马车。
他朝着小贩走时,赵予书刚好付完钱离开。
赵予书买了烧鸡后,又在这条街上买了些其余零碎的吃食。
而后才带着打包好的一大堆食物,飞快地往赵府走。
她爹不许人给他们送食物,就一定不会有人去送的。
柳小娘被关在佛堂一日,必然饿坏了。
她想尽快赶回去,投喂自己的美貌娘。
她蹭蹭跑的时候,没注意到身后的马车窗帘掀开了一边。
晋王捂着心口,冷淡地打量着街道上往来的行人。
目光一个个掠过女子,在那些二十岁左右的妇人身上流连得格外久。
至于赵予书这个小不点,冷眸只是淡淡一扫,就毫不犹豫地忽略了。
凌峰很快拿着烧鸡赶了回来:“王爷,您的烧鸡。”
晋王接过一份,还剩下一份留在凌峰手中:
“也该用晚膳了,你也一起吧。”
凌峰拿着烧鸡,大为感动。
他跟晋王来了京城几天,要办的事一个也没办成,晋王不嫌弃他没用,竟然还给他肉吃?
顿时,凌峰激动得两眼泪汪汪。
谁说晋王喜怒无常,杀人如麻的,王爷明明人就很好嘛!
晋王没理会这下属突如其来的激烈情绪,拿着那烧鸡的油纸包,长指轻轻拆开,慢条斯理地撕下一个鸡腿,像在触碰一件上好的瓷器一样优雅。
他拿着鸡腿,拿到唇边,缓缓咬下一口。
味道也就那样吧,不如梦里的好吃。
晋王蹙了蹙眉,把鸡腿扔到一边,不准备再动了。
偏头望着车窗,倍感无趣。
这时,外头忽而有个身段妖娆的女子缓缓走过。
做派风骚,显然是出自烟花之地。
凌峰皱了皱眉,赶紧去驱使马车,不想让那女子身上的脂粉味影响了晋王用餐的雅兴。
“等一等。”晋王却审视着那女子似曾相识的身影,缓缓开口:“凌峰,你去问一下那个女子,姓甚名谁,家在何处,可愿跟本王走,做本王的姬妾?”
凌峰大张着嘴巴,满脸愕然:“王爷,那一看就是青楼女子啊!”
晋王倏然冷下了眸光:“怎么?你在质疑本王的决定?”
凌峰当即心头一寒,不敢再多言:“是,属下这就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