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3 / 3)

拐,另一只手拿着破碗,多半是个乞讨的老者。

江承佑和江岁穗从娘亲左右两侧探出小脑袋。宋宝媛顺嘴问道:“承承知道,遇到这种事情,我们要怎么做吗?”江承佑点了点头,随后跳下马车,跑向老者,前去搀扶,还体贴道:“爷爷你慢点。”

老者一言不发,走得颤颤魏巍。

江岁穗见哥哥表现,不甘示弱,缠着娘亲把她抱下马车,然后摸出自己身上的糖果,分一半放进老者的破碗里。

“爷爷,请你吃糖!吃完糖就有力气走得快了!”宋宝媛摸了摸女儿的脸,不吝啬夸奖,“岁穗真棒。”巧月走过来,指着前面道:“夫人,那就是咱们的茶楼了。”宋宝媛的嫁妆里,最差的铺子,就是东桥街这间茶楼。“只剩这么点距离,走过去好了。”

宋宝媛抱着女儿往前走,巧月带着扶完老者的江承佑跟上。“承承,岁穗,你们看!这就是娘亲以后要花时间经营的铺子,所以娘亲之后可能就没有那么多时间来陪你们了。”待他们走远,已经走到角落里的老者蓦然直起了腰,盯着她们母子三人的背影。

这是一双年轻的眼睛,甚至说得上漂亮,只是充满寒意。在他袖口,赫然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三更半夜,江珂玉终于到家,江府的大门也彻底关上。他扫视一眼寂静的院落,问道:“夫人他们睡了吗?”看门的小厮哪知道,只估摸着说:“应该睡了。”江珂玉点点头,直接去了书房。

他灯都懒得点,好像做贼一般轻手轻脚。

“砰砰。”

江珂玉刚褪去外衣,外面就毫无预兆地响起敲门声,惹得他心头一颤。“谁?”

“是我。”

和昨晚几乎一模一样的对话。

江珂玉不自觉拧起眉峰,不得不转身,把门打开来。宋宝媛提着灯站在门口,一副乖巧无害的样子。彼此对来意心知肚明,就这么隔着门槛对站了好一阵儿,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囗。

晚间的风总是带着凉意,匆忙而来的宋宝媛未着外衣,抖动的肩膀像是感受到了冷。

江珂玉看在眼里,只好让她进来,“你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睡不着。"宋宝媛如实道。

江珂玉走向案桌,敷衍地左右翻找,“今日临时有事,耽搁时间也就罢了,东西多得添乱。昨晚那东西,都不知道去哪了。”“没关系。“宋宝媛轻声道,“昨日那封和离书确实是我一时意气,写得潦草。”

江珂玉抬眸,停下手下动作。

这是想通了,改变主意了?

“所以我今日写了新的。”

江珂玉…”

宋宝媛从袖口取出卷轴,摊开在案桌。

这份和离书,纸张、字迹、内容等等,显然都比昨日那张皱皱的纸正式和认真。

江珂玉一时无言。

整个屋里,又寂静了好一阵了。

躲不掉了,江珂玉只觉心口翻涌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真的想清楚了?”

宋宝媛低头,一如往常,是一副乖顺的样子。“嗯。”

“不后悔?”

“嗯。”

见她如此,江珂玉心中亦负气,提起了笔。“当真不后悔?”

“嗯。”

“这不是儿戏。”

宋宝媛将双手背在身后,掐着虎口,面上仍装出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平静地说:“我知道。”

“呵。“江珂玉嘴边勾起嘲讽的弧度,“好。”他点点头,在和离书的末尾,一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刹那间,似乎卸下了很沉重的担子,宋宝媛眼睛酸酸的,但肩上轻轻的。在江珂玉的注视下,她拿起卷轴,将其卷起,收回袖中,转身就走。察觉到她走得是如此干脆,江珂玉突然心慌得不能自已,下意识想要叫住她,可张开了嘴,却被一声称呼难住。

就在刚刚,这已经不是他的夫人,他该叫什么?回到六年前,唤她一一宝媛妹妹?

不可能的,时间是不可能倒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