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这个人,笑道:“我愿出钱,曾公愿出工否?”
曾国藩抬头看天:“尊孔敬祖,乃读书人本分,国藩自然愿尽绵薄之力。”
朱敬伦笑了笑:“曾公所言极是,有的是善丈人翁掏钱建庙的。”
说道这里,俩人在不说正事了,就喝喝茶,谈谈风土人情,多是朱敬伦说,曾国藩听。
一直谈了五个小时,茶水费了不少,从秦始皇谈到了咸丰帝,从上海聊到了纽约,中国说到了世界,最后曾国藩主动起身告辞。
朱敬伦十分畅快,虽然没有明确曾国藩给大明做事,曾国藩也绝对不可能给大明做事,但却定下了曾国藩给孔子办事,给儒教办事,朱敬伦出钱的方法。
通过这种方法,能用曾国藩这种人,朱敬伦当然畅快了,他觉得他洒下香饵钓到了曾国藩这头金鳌。
但曾国藩的身影刚刚离开皇宫,朱敬伦突然感觉,曾国藩虽然说话很少,但似乎他始终掌握了主动,似乎并不是朱敬伦撒香饵在钓曾国藩,而是曾国藩这头金鳌一直等着香饵呢。
你情也好,我愿也罢,总之俩人达成了协议,朱敬伦这个有钱的出钱,曾国藩这个有工的出工,大办教育的事情是定下了。
但朱敬伦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事情似乎太容易了,比他请一个票号的掌柜还容易。
朱敬伦突然想到了瑞典的教育,通过一个教区设一个学校的做法,让每一个基督徒都能上学,这跟曾国藩所说的一村一孔庙,一庙一学堂的方法何其相似。
想到宗教,朱敬伦突然想到,自己走之前,曾国藩那段时间可经常往洋人的教堂里跑,跟神父关系密切,曾国藩当然不可能信奉洋教,但现在他要大兴孔庙。
朱敬伦心中猛然一惊:
曾国藩这是想要立道!
曾国藩怎么想的没人知道,他出了皇宫之后,径直去了广府学宫。
进了孔庙,然后给孔夫子上了一炷香,接着就是跪在夫子像前,静静的跟夫子四目相对,直到那注香燃尽,恭敬的磕了三个头,他什么话也没说,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然后他沉默着离开了。
后来大家才发现,这是曾国藩最后一次祭拜孔子,直到很多年后,他才再一次走进了孔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