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2 / 4)

要成功,所以她又必须活。

需要一个复活的契机。

如此,她的道气为何能被沈持筠承载,泽源秘境给的奖励为何是烬月萝,甚至连沈持筠的第一次飞升为何正好撞上飞升路关闭,一切的一切,此刻都有了解释。

恐怕连谐织的死也是计划之中。

趁沈持筠规规矩矩地陈述,知微手心朝外,用指骨缓缓在他脸上磨蹭。是不纯粹的欣赏,多出那点意味,说不清是轻佻还是怜爱。沈持筠握在蛋崽身上的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迟迟没能顺从心心意抬起来。

他骨相生得优越,眼睫也长,微颤几下再抬起来,便透着心甘情愿的乖顺。知微细细打量他,良久后轻叹:“我们沈仙君,怎么这么可怜啊。”她手臂下滑,勾在沈持筠脖子上,倾身枕进他怀里。沈持筠被知微一连串的动作打得措手不及,还没决定好手心往哪里放,就听知微紧接着问:

“沈持筠,你是真心喜欢我吗?还是仅仅只因为道气的纠缠以及蛋崽的联系,所产生的暖昧幻觉?”

其实她不止一次问过沈持筠是否喜欢她,或是玩笑,或是疑惑,但都没得到过正面回答。

这次她换了个不容拒绝的问法。

沈持筠一时哑然,喉结滚动带起颈侧的淡青血管,身体明显紧绷起来。“我……”

这个字在齿尖磨得发烫,久久给不出下文。他真心喜欢知微吗?

毋庸置疑。

在他空活的两百余年里,或者说,在遇见知微以前,他无时无刻不在为别人的期盼而活。

父母盼他白日飞升、敬老怜幼,师尊盼他心怀天下、亦步亦趋,就连路边偶遇的小卒,称他一声“云尧真君",也是盼着他能随口指点两句修行。燕溪山盼的少,只是不许他寻死。

可知微不一样,哪怕表面和他做着交易,实际也对他毫无所期。她领着陆吾,自己挣了灵石,打了不知趣的人,完全没有让他有履行交易义务的机会。哪怕被她撞见自绝未遂,她也不会说出“你要为你的家人考虑”,而是帮他擦干净澄雪的血迹。

情感在这种近乎扭曲的放纵中沉沦,享受“自由"带来的喘息空间,理智却在知微并不在乎他、也根本用不上他的现实里,清醒地痛苦。这让他对知微的感情复杂到另一个维度,像是给跛子的短腿膝盖里垫进一张铁片,此后每走一步都比往日痛苦百倍,但他不再一瘸一拐了。或许那铁片最初只造成了一小点伤口,可是血是止不住的,慢慢地,就彻骨了。

失去铁片,就意味着他将失去一条腿,也失去直立行走的所有可能。而放任铁片与血肉长在一起,兴许有一天它会成为新的骨。他确定这份感情源于真心,以至痛彻心扉。可即便它自根系里就是歪的,他也甘之如饴。

知微从对面的凳子上塌腰搂过来,像是伏在他怀里一般。沈持筠抓着蛋崽,手臂环过知微单薄的脊背,掌心隔着蛋崽贴在她腰上。“谓予不信,有如缴日。”

这话与指天为誓也差不多了,知微垂下眼睫,错开了视线,笑他:“你知道这句话是私奔时说的吗?”

沈持筠将血淋淋的真心撕裂出来后,胸中郁结倒是散了不少,也不在意知微的调侃。

私奔又如何,难道他无媒有孕就好听吗?

他的另一只手也环上去,抓住自己的腕骨,将知微完全圈住。可饶是如此,他也没什么实感。

沈持筠稍稍偏头,下巴贴在知微额前,几乎是用气音在哀叹:“知微,你是雾一般的女子。”

袭来时漫天遍野,让人看不透,拢不住。

仅仅是路过他,便落了他满身的晨露,让他此后每一天都活在潮湿里,徒等有她的晴日。

“这是什么意思,夸我还是骂我呢?”

沈持筠避重就轻:“我第一次见你时,你以雾遮面。"他抱紧了些,试图让这一家三口的温馨时刻停留得更久。

知微拧着腰,姿势很不舒服,但沈持筠的凳子坐不下两个人,她索性站了起来。

如此,沈持筠只能仰着头看她,整张脸毫无保留地坦露在知微眼里,他怀里空了,手却没松,虚虚环着知微。

瞳孔里只有知微,焦点却散,眼睛眨得很慢。知微品了一会,模糊意识到,这大概是迷恋。“沈持筠。”

“嗯。”

知微提起一只膝盖压在沈持筠腿上,借力弯腰,将一个吻印在他山根处,藏在鼻骨与眼角交接的角落里。

很轻,连湿濡的痕迹都没留下。

她捧着沈持筠的脸,冲他笑,眼神意味不明:“沈仙君,要努力啊。”嗡的一声,沈持筠的表情和身体反应出现了短暂分离,潮红从脖子向上蔓延,积攒在耳尖上,神情却完全空白。

好一会后,思维仍旧没能赶上行动,唇无意识地向上追了一下。只是在贴上知微下巴前,又惊吓般缩回去,眼睫快速翕动,下眼睑也跟着红。

知微反手从他手里抠出蛋崽,往他脸上贴,明知他害羞,还要坏心地挤兑:“沈持筠,这才哪到哪啊,能不能别一副被我欺负了的模样。”怎么纯成这样,难道她之前还没尝过?

皇帝比知微想象中年轻,即便也会点修行,脸上强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