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缝(2 / 2)

晶。“它是个偶然,只出现在你身上的偶然,明白吗?”知微揉了揉孩子,那珠子便在沈持筠心口滚来滚去,像摊平一块面团,打着圈让它平整,不再拧巴地缠在一起。

“或许是因为我的道气在你身上,天道才会如牵线每一对正缘道侣一样,将我也放进姻缘池子里,和你结在一起。”“我令仙界坠下,道气散落是必然,如果非说人间有谁能承载它们的话,只有你这个接近飞升的修士。”

“所以这个孩子,是基于你的努力,再填进一些偶然缘分,才会形成。”“不会是别人。”

沈持筠的心跳得厉害,迸发的血液都在沸腾,几乎要疑心蛋崽会不会也沾上他的体温。

不会是别人,这几个大字在他脑子里盘旋,鹰一般锁定他这个猎物。他知道自己无路可逃了。

知微趴在桌上连打了两个哈欠,眼眶被睡意挤得有些湿,她陈述完事实后,半天没得到回应,勉强掀开眼皮。

因角度问题,她最先看到的是沈持筠堆叠在他腿上的袖口,半点褶皱也没有。

知微知道,他一直是如此体面又矜持的人。今天主动问她这么一句,恐怕已经耗尽全部勇气。

她接受沈持筠,自然也接受他敏感多思的性格,他若真是燕溪山那种能屈能伸,什么都往外说的性子,知微反倒不感兴趣。她曾和守弥谈过谐织的事,他们一致认为,若非对方是个寿命有限的凡人,谐织日日面对他,迟早会烦,更不会有追去凡间的举动。事如榫卯,失之分毫,差之千里。

知微看得很开,于是她主动问:“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又惹你了吗?”

沈持筠的喉结滚了滚,缓缓矮身,学着知微的动作趴在桌上,小声说:“漱玉翁来找过我。”

知微对这位同僚的烦躁更上一层楼:“哦,他怎么这么多事。他说什么了?”

沈持筠还是掩盖了不少,只提起:“他说你寿命无限,万事只当云烟,一时怜爱不过是随手抛下的雨露。”

两人挨得太近,吐出的气息都扑在对方面上。知微一指抵在蛋崽身上,将它往沈持筠那边推,很快又被对面推回来。“他一个糟老头子知道什么,连道侣都没有的家伙,还管起年轻人的相处模式了。”

尽管知微的实际年纪比漱玉翁大上许多,但这句话搭配上一家三口此时的取乐方式,实在很有说服力。

至少沈持筠以前从未设想过会把自己的孩子当玻璃珠玩。而孩子也乐在其中。

沈持筠被知微哄了一遭,脑子晕乎乎的,根本没有意识到知微未做正面回答,又问起心里另一个疙瘩:

“你找人的事,真的没有要帮忙的吗?”

知微连孩子都不推了,埋进自己臂弯里,模糊道:“再说吧,暂时没有。”她独自下界,甚至最开始连沈持筠都没打算带上,自然是有原因的。其他古仙会受人间死气影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确实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知微一停手,滚球活动被迫终止。沈持筠将蛋崽放回敞口碗里,手臂从知微腿弯穿过,要将她抱起来。

“修习之人断绝五谷,不受日出月潮影响,你怎么总是困?”知微顺势转身,倒在沈持筠肩窝里。

“不知道啊,谁知道本尊为什么给我安排一个脆弱的琉璃壳子。”沈持筠愣住了,手掌垫在知微腿弯和凳子中间,维持这个僵硬的姿势问她:“你……你和本尊没有联系吗?”

“她一直沉睡,很少找我。"知微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沈持筠觉得这两个称呼实在奇怪,没放稳多久的心再次颤起来,他一直认为知微只是给自己的魂魄换了躯壳。

“她?你?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吗?”

他低估了漱玉翁,对方一番话在他和知微中间埋了无数个隐患,甚至非要到爆发的节骨眼上才被他察觉到。

上一句刚落,沈持筠紧跟着又问:“你什么时候和本尊融合?”知微没答,她彻底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