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无数枝丫,冰棱砸在上面,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气诀无法直接作用在知微身上,以至于他许多杀招都派不上用场,只能通过控制环境来应战。
“冬凛。”
凭空落雪,雪粒飞溅,连风也化作利剑,不过须臾,眼前已是一片白茫。
漱玉翁的声音穿透雪气:“您当真认为归还全部道种就能补全天道吗?”
“那得还了才知道。”
知微再次点出万象,止住落雪。四季变化在万象面前,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猜测,您要屠戮人妖两族?”
“怎么说得我像是什么刽子手一样。他们若是自愿还道,当然可以不见血腥。”
知微点了几次诀,终于是让灵力与残缺的道气暂时融在了一起,至少不会给她捣乱。
“碎镜。”
知微面前的气流骤然僵直,凝成一片平面,漱玉翁的攻击打在上面,平面如镜碎裂,落在上面的气诀威力不仅全然反弹,还经由碎片无限反射,密密麻麻地反攻回去。
漱玉翁大惊,如果说由水化气还算得上轮回的一种,那碎镜与之有什么相干!
是知微对轮回的理解早已远超常人,还是她能越过自身权柄随意点诀?
他来不及思考更多,即便脚下瞬影不断,反折的冬凛依旧擦过他的手臂,带出一串血花。
知微一击既成,又点了一次万象。
“虚影。”
漱玉翁堪堪止住后退之势,即便他觉得自己的目光从未犹疑片刻,却依旧失去了知微的身影,视野里只余她裙边荡过留下的湖蓝色残像。
他当机立断,沉声点出:“夏昼。”
比天色更明艳的光出现,照化了知微用万象制造的虚影,但这点时间已经足够她绕至漱玉翁背后,一掌劈在他后颈。
“早知今日,又何必在沈持筠身上多那一笔,他是你的首徒,你也真下得去手。”
漱玉翁向前踉跄两步,捂着手臂转身。鲜红的血从他指缝溢出,落在地上催生出一片草植。
“我收他为徒,本就是为了聚道。况且他是非不分,亲疏倒置,对人间疾苦不闻不问,实在枉我教他一程。”
这话引得知微侧目,才放下的手又抬起,虚空朝漱玉翁一点,漱玉翁以为她要破冬凛,下一个气诀已经近在唇齿,却听她不紧不慢吐出两个字:
“岁流。”
以漱玉翁为中心,范围一直蔓延到知微脚下为止,其间所有生灵在一瞬走到岁月尽头,刚生发的桃枝碎成粉末,洋洋洒洒落了满地。
无上威亚千钧般压住此地,被挤压到极致的空气发出尖啸声。
漱玉翁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飞速流逝,脸上皱纹不再是幻术伪装,而是真的由时间催发而成,最后关头,他凭着本能瞬影至知微脚边,试图跨过岁流的范围。
濒死的错觉囫囵溢了满身,他一瞬间想了许多。
今日若是殒灭于此,人间彻底失去庇护,在知微面前,恐怕犹如待宰羔羊。
然而风沙卷到他眼前时,却陡然静了一息,岁流突兀停下了。
知微偏头:“嗯?”
直到漱玉翁咳出声响,她才后知后觉抬手,盯着自己掌心的裂纹:“好吧。”
这具琉璃身承受不住那么强的气诀,道气运转到顶峰时,反而从内里崩坏了载体。
漱玉翁抓住时机,以“落花”的反哺之力修补自身。
知微自然也会类似之法,问题是她的身体承受不住再次点轮回气决,她摸着脸上的裂纹,垂眸看向漱玉翁:
“怪不得沈持筠总是那副无所谓生死的模样,你莫不是在他道途大成时,告诉他修道的目的并非飞升,而是单纯借他身体聚道吧?”
漱玉翁暂时起不了身,“是又如何,您也会怜悯一个凡人吗?”
并非所有凡人都有修道的天赋,多的是人天生就聚不了气,因此逸散在外的道气和修士体内的气约莫处在平衡状态。
前者易拢,后者难取,为阻拦知微的脚步,他必须打破这个平衡,尽可能地让修士多得道。
那些天生无法聚道的人怎么办呢?只能硬灌。
沈持筠是他选定的绝佳人选,只此一人,少说能让数千人得以跨入修炼一途。
他只后悔没让沈持筠修苍生道,这才平白多出诸般阻碍。
知微蹲下来,捡起一根枯枝抵在漱玉翁眉心:“你也配为人师长吗?”
“若非您执意要收走人间的道种,我也不必出此下策。”
“执迷不悟的是你,漱玉。”
知微偏头躲过一记冬凛,叫了他本名。
“你还没意识到吗,连守弥都在帮我,泽源先是剥离参与者的肉身,随后又驱散钱财、身份甚至是修为,本就是在引导他们接受失去。”
漱玉翁自己也参与了泽源的创生,听见这话,表情难以置信:“泽源以一句‘觅得道意’吸引修士参与,却在里面引导他们自散道途,您不觉得可笑吗?”
“这话你应该去和守弥说。对了,你我之争导致泽源崩塌,这个罪责全在于你,你是该早日回仙界向守弥请罚。”
“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