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2 / 3)

墙在面前,慕岑被他的气势一压,半个字也说不出,踌躇片刻,选择将楚承祀带走。

“我会看好他的。”

沈持筠瞥了眼知微,见她点头,才松开了对楚承祀的束缚。

翻过此夜便是晚宴当天,多的是人夜不能眠,但知微不管这些,今天她的活动量已经超标了,拖着身子走到内室,倒头睡在陆吾旁边。

第二日她起床时,沈持筠竟还坐在那。

“你担心那个死劫?”

知微往梳妆台前一坐,神情还迷糊着,透过镜子瞧见那道模糊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她身后。

“没有,只是不累。”

沈持筠不弯腰,知微便无法从镜子里看见他的神情,不过她想也是这样,毕竟这人可是有着自伤前科在的,现在想不想活还两说。

但该说的她还是要说一句:“依据规则淘汰是一回事,刻意让人互相残杀又是另一回事,正常情况下,守弥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别担心。”

她梳了两下头发,又补充:“忘了说,守弥就是泽源的主人。”

沈持筠的情绪本无波澜,他确实无所谓自己的生死,然而此刻听见知微用如此熟稔的语气为另一人辩解,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拗劲。

像是他现在死了就亏了一样。

他和知微认识的时间太短了,短到知微从不会向别人这么介绍他。

沈持筠垂眼盯着知微梳头,顺手将她遗落的一缕发丝勾上去,绕在簪子里。

知微对着镜子瞧了两眼,确认自己没什么问题:“你在房间等着开宴吧,我去外面应付宾客。”

她一起身,差点撞上沈持筠的下巴,赶紧扶了扶自己梳好的头发。

“离我那么近干什么。”

沈持筠也发觉自己过了界,连忙退后:“抱歉。”

不等知微回答,他转身将陆吾抱了出来:“要带上他吗?”

知微往前走了两步,日光透过花窗,洒了一半在她脸上,她微眯着眼看过去。

沈持筠没戴护腕,随着手掌用力,腕骨泛起青色的筋络,和云纹广袖一起贴在襁褓上,素来挺直的肩膀微微内扣,形成庇护弧度,整个人被柔和的晨光这么一照,倒真有初为人父的圣洁感。

知微在某一瞬间忽然与慕岑共感,她觉得这样的沈持筠身上有股怪异的和谐,仿佛是她跳过了某段相识时间似的。

“你不会背着我偷偷养过孩子吧?”

沈持筠当即哑然,无意识绷紧了小腹,换了个姿势抱陆吾,眼神也垂下了。

“怎么会这么想?”

他一开口,冷清的声线又压过来,将身上的柔光以及刚才的诡异气氛都击碎了。

知微这才接受,不然她会以为眼前这位是被哪只有家有室的小妖附身了。

“不带陆吾,让他跟着你吧。”

知微走到门口,忽然又想起什么,返身从袖子里掏出个荷包,径直拍在沈持筠胸口。

“这个拿着,晚宴人太多,我可能顾不上你。”

沈持筠直到屠杀开始才明白“顾不上你”是什么意思。

知微发现了任务的难点是让人族乖乖赴死,但她没有提前做安排。

因为她要自己亲自上场做那个侩子手。

谁不听话,就杀谁。

燕溪山越过重重阻碍赶到主位与沈持筠汇合,两人带着脚步虚软的楚承祀,三人一孩挤在角落看知微一剑掀翻一排人。

血腥程度远超第二关时他们屠杀狐妖之景。

“知微她……没有修为也这么强吗?等等,她拿的是不是你的澄雪?”

楚承祀虚到连话都说不清楚,还要强行给出一句:“滥杀之人,该当——”

后半句被燕溪山瞪了回去,他可不想在这时候看这两兄弟打起来。

期间有不少人来杀沈持筠,都被他自己挡了。

他隐隐觉得知微今晚的行事与她平时大不相同,像是刻意出手给谁看一样。

同样的,他的死,或许知微也另有安排,再等等。

知微处在大堂的正中,四周全是人族的尸体,她反手斩落一人的头颅,剑锋挑起一串血珠,借着澄雪本身的能力,在混战的罡风中将其凝成赤红色冰晶。

随即手腕翻转,以剑势为载,裹挟着血晶直冲沈持筠而去。

沈持筠一直盯着知微,自然也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他瞳孔骤缩,人却站在原地不躲不避。

原来知微要亲自杀他。

血晶破空而来,势不可挡,期间被它波及的人妖全都负伤,饶是如此也没能减慢它半分。

正当它几乎刺到沈持筠眉心时,沈持筠怀里的荷包忽然悬空而立,从中挤出一条巨大的白色狐尾。

狐尾冲天而上,将他严严实实挡在后面,沈持筠甚至没看清它是怎么挡住血晶,视野里的白缓缓褪去后,他只看见知微将手里的名单举了起来。

“沈持筠”三个大字暗了下去,与其余姓名一样,代表人已身死。

骤然的濒死错觉,饶是沈持筠也不能保持平静,何况发出杀招的人是知微,用的还是他的本命剑,沈持筠深觉自己的心像是要跳出来一般,如何深呼吸也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