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的模样。
恍恍然之下,他们已经站在了城主夫人面前。
知微只在上一轮回的晚宴上见过这位夫人,当时只觉她眉眼温柔,行事大方,是位脾气很好的夫人,此刻再见,才知她私底下竟是副十足干练的模样。
身披软甲,手持利弓,正对着庭院里潦草搭起的靶台射苹果玩。
她那刚满月的女儿,就这么由侍女抱着,一起站在旁边观赏,也不怕着凉。
待到跟前,林筱一脱开知微的搀扶,便立马扑进了城主夫人白喻的怀里,紧紧搂着对方。
她说话有分寸,并未将知微供出来,只说:“嫂嫂,你还是让我和囡囡结了契,是吗?”
说着,泪珠子已经砸在白喻脖颈间,身子也全凭白喻托着才没有滑到地上去。
“阿筱,我说过这个契很安全,即便你身体弱,也不会连累囡囡的。”
知微看着这幅妯娌情深画面,觉得颇有些无聊,她已经数清了,白喻是九尾狐化形。
不是规则里所说的八尾狐主。
她想叫上沈持筠一起回后院休息,却发现这人一直盯着那位抱孩子的侍女看,甚至上前两步道:
“夫人,我也将于不日后得子,可否允许我向这位照顾孩子的姑娘讨教些许经验。”
这一开口,众人齐齐看向他。
他通身有礼,不像作恶之辈,白喻便也大方,欣然应允,甚至多说了一句“恭喜”,将人类的寒暄学了个十成十。
主人发话,侍女不得不应,但她竟没放下孩子,带着白喻的女儿一起跟沈持筠走了。
沈持筠的异常让知微多看了这侍女两眼,最终发现——
原来她是那个藤妖。
这就奇怪了,藤妖是白喻的侍女,那她为何在晚宴当晚劫走白喻的孩子?
不对,劫走孩子的不是她,她只是替真正的凶手设了阻拦迷阵。
知微边走边思考,径直抵达他们提前约好的汇合地点,燕溪山和陆吾早已等待多时。
庭园小亭里,碎光影影绰绰,两人本在享受这派风致之景,一见沈持筠面沉如水地走在前面,连忙拨开眼前花藤迎出来。
燕溪山问:“怎么还把千金带来了?”
当着侍女的面,沈持筠仍是那副说辞:“我想向她请教如何照顾孩子。”
陆吾好奇地掀开被褥看了眼小婴儿,随后又立即失去兴趣,靠在刚坐下的知微身上。
“学这个有什么用吗?”
燕溪山的反应则不同,他猛吃一惊,以为沈持筠来真的,当即捏断了一根无辜花藤,眼神在知微身上来回漂移,好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问沈持筠:
“你、你告诉……”
沈持筠淡淡瞥了他一眼,将侍女引到面前,介绍道:“自内子有孕以来,一直是这位药师照顾她。”
“噢噢,”燕溪山立即明白过来,连忙转过话头,“对,他夫人是我——”
但沈持筠根本没给双方反应时间,略微松懈侍女的心防后,便迫不及待地问她:
“幼儿是否能食蓬蓬果?”
“不能。”
“是否有荤腥刺激的忌口?”
“有。”
“是否常有心悸哭闹的情况?”
“没有。”
一个接一个,沈持筠提问的速度越来越快,每个音都踩在侍女刚回答完的最后一个字上,最后他问:
“是否有使人爱上指定对象的噬心藤毒?”
“没有。”
侍女并无上一回合的记忆,因此当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只是疑惑眼前这人缘何忽然转了话题。
不是说要问怎么照顾孩子吗?
难道他夫人和他并非情投意合,而是受他胁迫,如今法子失效,才要另寻他法?
侍女按自己的猜想将内情补完,抱紧孩子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她觉得这个男人很不靠谱,甚至有点危险,看她的眼神也逐渐不对劲起来。
沈持筠的确没有控制自己越来越冷的视线,他终于确认所谓的噬心毒其实是藤妖用来诓骗他的幌子,可他非但没感到一丝开心,还徒生被耍的气愤。
天知道他多么担心自己真的受此毒影响,从而爱上知微。
强迫所得的爱恋不仅不尊重他,更是不尊重知微,何况是让他怀着一个不知其母的孩子去跟知微暧昧。
他宁愿自刎。
沈持筠脑中思绪转了十八道弯,表面只过了须臾,几人单单见他刚问完侍女问题,剑光已经闪到了对方眼前。
侍女也反应奇快,她早已暗中警惕沈持筠,当下一扭身融进了花藤里,孩子被她高挂枝头。
知微和陆吾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而燕溪山见那侍女变作妖态,也以为是她哪里惹到了沈持筠,只是稍微担心了一下城主千金。
三人正静静观战,陆吾忽然发散了思维:“沈持筠刚得知没有能使人爱上另一人的法子,就立即恼羞成怒,难道他其实早已有了心悦之人,想借此控制对方爱上他?”
“不是。”
知微略一回想就明白了前因后果,解释完,最后说出关键:“那藤妖说雾散之后,我们会爱上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