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尘埃落定,第二日,探听消息,计划着去杀县令,晚上直接去杀了韩宁和他的一群侍从。
他身体本就不好,又经了这一番劳顿,病情怕是又要反复了,遇到的难事多了,偏爱嘴硬,自己一力承担。
何况,细细计较起来,这一切的缘起还是为了解救她。“哪里没事了,让我瞧瞧!"冉曦靠近了一步,抓住了他的袖子,伸出手来,将要触碰到顾贞的额头时,突然停住,与他有过多亲密的接触,终究还是不妥。
只一双眼睛专注地瞧着他,势必要在他的口中寻个答案。他一点也不避开,大大方方地瞧着她,她离得近了些,嗅到一股清香,比之前闻到的更淡,大概是离了府中,到了劫匪群里,无暇喷香露导致的。顾贞一言不发,静静地等待冉曦说出下一句话来。此时冉曦已经观察到了,他脸上病态的潮红:“这么狠狠折腾了一番,你是不是又烧起来了?”
“应该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冉曦总觉得自从在她点明他身体不大舒服的时候,顾贞说话的语气也少了些许气力。自己的身体怎么样,顾贞早就有感觉,方才不说,一是习惯了,觉得这点小病算不得什么,二是知道冉曦一定会觉得这很算得了什么。冉曦看了一眼他,叹了一口气:“这么晚,要不先回去好好休息几日,只是,对付乾朝的人的事情,着不着急,我听说,大丞相派过来的人,最早也得七八日之后才能过来。”
虽然这群劫匪几乎已经完全信任她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最后的那段话,她还是靠近顾贞的耳边说的。
借着月光,顾贞瞧见细碎的发丝垂在她的耳畔,他抬起手来,似无意地,拂过发丝,很轻,就如一阵微风悄然掠过,最终落到了他的额头上。的确发了高烧,可是他此刻的意识依然十分清醒:“不着急,我自有法子,让他们也帮着你去对付乾朝的人。”
他们,指的自然是那群劫匪了,顾贞做正事,冉曦是再放心不过了。“那还好些,你终于得空休息几日了,你现在难受不难受,要不要我跟着你回房间。”
虽然说这显得过于亲密了,但是想到顾贞这副模样,头晕脑胀,第一次来山寨,这里弯弯绕绕的,他对此不熟识,近来下了场大雨,山里崎岖又泥泞,冉曦当真害怕他这副模样,在黑夜里行走,一个不慎滚下山坡去,过于亲密的关系与之相比,倒还在其次了。
“不用了,虽然烧成这样,我还是清醒的,我自己什么情况,我还是很清楚的,明日一早,请个郎中过来,给我开几副药,吃上几日,也就好了。我昨日,还不是杀了韩宁一行人。”
顾贞说得轻松,实际是拒绝了她,很是避嫌的模样。之前似乎很少发生类似的事情,大概缘于那时是在人前,需要把未婚的夫妻装得好一些,这时,便可以卸下伪装了。这样看来,顾贞对她还是没有什么别的心心思的,许是因为他自小父母双亡,但凡在意识不大清醒的时候,遇到身边一个对他稍微流露出善意的人,便会表现出来依恋来。
很合理的解释,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但是冉曦并不如自己从前所以为的那样,得了最好的结果,整个人放松下来。
提了一盏灯,目送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月光照亮他的归途,夜晚的寒意渐渐侵袭上来。
“在路上,你也小心些。你要出了什么意外,让我如何向姑母交代,在出来之前,姑母可是同我说过,要你这一路平平安安的。”顾贞听了这话,微微仰起头来,看到表妹立在山岗上,一轮明月正正好地挂在她的头顶。
这句话,明明是阿娘对他说过的,表妹倒是会,直接据为己有,反过来,直接用来嘱咐他了。
她当真很清楚,皇后在他心心目中的地位,利用皇后的话,让他忆起与她的勾连来,无论发生什么,也能更好地保全自己,全身而退。可是,表妹怎么就这么敢肯定,她就一定比不上皇后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呢。他与皇后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互为替身的关系,他看着皇后,就仿佛看到自己未曾谋面的阿娘,皇后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了自己丢失在战乱中,再也没有寻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