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发疯去(2 / 2)

情不错,即使夜里看不大清也乖乖站那看了半响,不知是在数花辩还是数月亮。

而后一张白日被晒得粉白泛着潮气脸回头,鲜活,柔软,两排稠密的睫濡湿。

瞳仁浸着的水全要溢出似的,同尖尖才剥开一点的花苞静谧幽香融作一块。才忙完琐事,晚归预备来问纪清梨今日有无不自在,若觉得烦闷不适应就不必理会的沈怀序顿住,为这春色止步。

就是这几息,纪清梨影子很快模糊在亮起烛火的廊下,再看不清。他在原地站了会。

留在纪清梨身边的小厮很快过来,简短汇报过纪清梨的一日轨迹。春色下的青衫板正肃然,他长睫垂下阴影,看不清神情。小厮愈发拿不准公子心思,试探问:“夫人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可要明日去同二房李夫人说明,要.……

自纪清梨提过杨氏纳妾一事后,沈怀序便注意到她温和性子,以为她不善交际处理不来后宅之事,就擅自安排人手暗中接替。今日也是以为她有所难处,才从牢狱中出来就匆匆赶回。但他忘了,在他没注意到纪清梨没替她接手的那半年,那些刻意为难的事在她手里总能安稳落地。

虽然慢了点,但她总能做得很好。

此般不信任,同纪文州伪善提出的她无法撑起沈家的理由有何区别?春夜的风是暖的,将枝头那点香一并送到他唇边,沈怀序吐字:“不必了。”

“若她寻你,再出手。”

小厮应下,又问:“公子可要进去,今日夫人心情不错,这会好像要看什么信。”

今日既不是他自己定的十五月末,也不是纪清梨送吃食时放过的要他早些回来的话。

也对,纪清梨那日之后就再没往官署送过东西了。心口沉沉,沈怀序看廊下晃动的烛火半响,冷冷呵了声。今日无端惦记纪清梨,空跑一趟,全因“责任"二字,无关其他。既然无事,做到这里就够了,何需还往上凑?他难道是什么一日不见纪清梨就头痛欲裂魂不守舍的人?“对了公子,今日靖王与二皇子私下谈事,恰同夫人在一个酒楼。谢公公应邀,不知应没应下二皇子的话,但是同夫人恰好预见了。”沈怀序脚步一顿。

人还没转过来,双眼已率先死死转向纪清梨院子,棱角分明肃冷轮廓,一瞬跟沾上点鬼气似的,模糊不清起来。

她见谢无行了?

她也这样心情颇好笑着走向谢无行了?

沈怀序确信谢无行几次三番的话别有用心,近乎是带着种刻意的态度接近纪清梨。

她今日心情这么好,是因为和谢无行说什么了?还有其余两人在她身旁,说来说去定只有千篇一律寒暄的话,纪清梨若是要为这个高兴,未免太好糊弄。

她同谁说话是她的自由,一日下来她要说得话多了去了,要管这个难道要将她关起来让谁也不许分得她嘴里的只言片语?一个太监,一个假妻子,没有必要。

沈怀序紧紧盯那灯笼,片刻紧抿唇离去,仿佛对此毫不在意,也不值得在忌。

前后脚的功夫,纪清梨坐在梳妆台前打开那封信。春兰还在后面说着:“小姐,您是不知道,奴婢这两天去打听,才听说孙姨娘被关起来另有隐情啊。”

“说是纪老爷查旧账,翻出孙姨娘被抬进府前曾有个相好,一怒之下才把人关起来?”

“相好?"纪清梨错愕,不大相信,“是不是弄错了?”若是因为这个,纪彦身为孙姨娘的孩子只怕也会受到影响。纪清梨皱眉,低头看去,确实是纪彦清瘦挺直的字迹,上面寥寥几句。大概是信被外人拿走,纪彦很小心,没提府上混乱,只简短写孙姨娘近况不错。

纪清梨松口气,不过那最后一句峰回路转,突兀道一一[纪沈两家婚事为交易,拟定做假夫妻。」签字画押了的契约,待他拿到后会亲自交到纪清梨手中。一句话转折得毫不委婉毫无顾忌,直白到仿佛查到点什么证据就迫切怼到人眼前,要她明了这门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