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在少数,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模范夫妇,更是数不胜数,重要的是向外界表露而出的一面。
只是——
“裴总,就为了门生意,打算搭上一辈子的婚姻?”
其实她知道不尽然,裴冯两家在未来三年的重点项目上多有牵扯,不乏置换利益之举,联姻不过是个常见有效的固定手段。
裴时叙说:“冯小姐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接洽衡思旗下的IS滑雪企业,滑雪纪念馆是上头的指标,野心不小。”
冯意柠轻笑了笑:“我年纪轻,刚回国还不知轻重,让裴总见笑了。”
裴时叙唇角微扯。
这种到哪都听的场面话,旁人多半会附和顺着说下去一两句,这人没有半分表示,不是不懂礼节,而是不拘于约定俗成规矩的束缚。
偏偏他还真有这副倨傲的资本。
“对这门婚事,裴总有求,我自然也有求。”冯意柠开口道,“我的工作室,需要景越的合作。”
如果说这门婚事,最能打动她的一个理由,首选自然是景越独家的全景投影技术,她本想在婚后,凭借近水楼台谈合作。
裴时叙眸里情绪很淡:“说说看。”
冯意柠将来之前的腹稿托出,无论是上头滑雪纪念馆的指标,与衡思旗下的IS滑雪企业的接洽独家合作,还是今后涉及时尚、影视、餐饮等众多产业,都与景越独家的全景投影技术今后的合作密切相关,让渡利益的诚意,用共赢前景成就一场赌运。
沉默中,男人扫过淡淡的目光,瞧着散漫,却能洞察人心的锐利,不动声色的隐隐压迫感。
冯意柠有种被看穿所有想法的感觉,在胸腔里听到骤雨的心跳声,她在紧张,掌心渗出一层薄汗。
少顷,裴时叙薄唇微启:“可以。”
心脏稳稳落进胸膛,冯意柠感觉到如释重负,面上却不显:“这种级别的工作室,我还以为入不了裴总的法眼。”
“目前自然是。”裴时叙说,“我看中投资的潜力。固步自封不是好事,IP的影响力非同一般,涉及众多产业,不久的未来,衡思作为主合作方,旗下的所有产业都会有所受益。”
这对于冯意柠来说,比任何的甜言蜜语要动听多了,微弯眼眸:“这会要替工作室感谢裴总一句。”
“什么?”
“多谢您的青眼有加。”
说完,冯意柠也不顾男人的反应,直直走向天桥下的路边老商摊,买了一小袋台式无骨鸡柳。
孜然味飘过,冯意柠长年在国外读书,一直吃不惯,又喜欢到处写生,大小姐的性子被磨掉七七八八。
路边摊不营养,也不健康,可实在是人间美味,可对刚回国的留子来说,吸引力是很致命的。
冯意柠付完钱,跟商贩道完谢,走回到男人面前,问要不要分给他一根木签。
裴时叙眉头微蹙,难掩几分嫌弃意味。
冯意柠瞧见,想笑又不方便笑:“街边摊,裴总大概吃不惯。”
裴时叙口吻淡淡:“倒也没这么娇贵。”
隔着几步的昏明路灯下,男人深邃眉目半隐夜色,宽肩窄腰,质地讲究的衬衫衬出挺括身形。
在这般充斥着喧嚣烟火气的老街道,也难掩周身贵气。
冯意柠看他实在没有吃一块的打算,也不多问,又忍不住生出好奇:“裴总就没想过拒绝这门婚事?”
裴时叙说:“没想过。”
男人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冯意柠问:“为什么?”
“裴冯两家本就常年合作,在未来只会更紧密。”裴时叙说,“也是老爷子的属意。”
联姻是两家共赢,若实在有损眼缘,搭上婚姻她也不乐意。冯意柠说:“想着回国见上一面,若是没必要,这婚也不会结。”
“裴总,我都这样透底了,是不是也该给点诚意?”
“相看不合适,也是常有的事儿。”
裴时叙懒撩眼眸,目光落在她脸上,似是逡巡:“所幸冯小姐不是个无趣的人。”
若是旁人,这话显得狂妄,放眼临北,想跟冯家结亲的人,趋之如骛者不在少数。
不过这人的确是有傲慢的资本,冯意柠说:“裴先生也不遑多让。”
手机突然震动,冯意柠垂眸看了眼,竟然是商窈杳打来的电话,看来是总算后知后觉地记起她来了。
冯意柠接通,听到小嫂嫂问她在哪,怎么不见人影,是不是在偷偷约会?她只说临时工作室有事,在外头谈合作。
说这话时,冯意柠察觉到,被男人不咸不淡地瞥了眼。
意味很明显——他有这么见不得人?
冯意柠只当没看到、没看懂,简单跟着说了几句。
要是如实跟小嫂嫂说,以他们这关系,这时间地点行为,多半会被误会在约会。
大概是她这边太吵,饶是商窈杳想象力再丰富,也想不到这位裴公子,此时陪她在闹市里漫步,将一门婚事谈成交易。
就是心下再狐疑,也只能说让她先忙。
挂断电话后,冯意柠想到小嫂嫂刚刚打趣的那句偷偷约会,心里一时几分好笑。
回国和未婚夫的第一次私下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