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管?”
“bb呢?你让bb接电话。”
“她已经睡了。”
“你把电话给她,让我和她说!”
“宋姿仪,”走廊昏暗的灯光映在男人脸上,五官线条完美得犹如雕刻,眸子里却满是阴沉的底色,“我说她已经睡了……”
眼前的门突然打开。
凌遥穿着睡衣,站在门后。
周淮川敛起神色,捂住手机,和刚才讲电话时的语气判若两人,他柔声问:“怎么醒了?”
凌遥垂眸看向他手里的手机,“是妈咪吗?”
“是的,”周淮川问,“要和她说话吗?”
凌遥盯着手机,沉默一阵,摇了摇头。
“好,”周淮川安抚道,“我们马上就聊完了,你先回房间,好吗?”
凌遥点了点头,乖顺地回了房间。
周淮川虚掩上门,重新拿起手机。
宋姿仪试探地问:“刚才是bb吗?”
“凌遥平时晚上十点睡觉,周末会晚一点,但不会超过十一点,”周淮川冷淡的语气中透出警告,“我不希望你在她休息时间打扰她。”
“周淮川,我才是她妈咪……”
周淮川沉声打断,“在她生日当天,丢下她去找男朋友的妈咪吗?”
她甚至连声“生日快乐”都没和她说。
“……”宋姿仪没吭声。
周淮川也没再给她机会说话,丢下句“去找庄严,他会处理”,直接挂了电话。
宋姿仪没再打过来。
周淮川推开门,房间里只开了盏小夜灯,堪堪照亮床头一侧。
凌遥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床上。
周淮川走到床边,看了眼摆在床头柜上的贝壳相框。
不知过了多久,装睡的凌遥感觉床沿往一侧下陷。
周淮川身上的味道很干净,是雪松燃烧后淡淡的清苦味。
男人低沉清缓的声音从耳后传来,他问她:“为什么不想和她打电话?”
“不想打扰你们聊事情。”
“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
“我本来就很懂事好不好。”
身后传来男人好听的低笑声。
不是嘲讽,也非被她逗笑,是真的觉得她说这句话很可爱。
凌遥转过身。
周淮川双臂撑在床沿,正俯下身,垂眸看她。
他从公司过来,身上还是之前那套正装,领带已经解了,领口扣子松了两颗。
因为弯腰躬身,上半身肌肉绷得很紧,几乎撑满布料的每一寸,特别是胸口,衬衫马甲下隆起明显的胸肌线条。
宽阔的肩膀几乎遮住了身后所有光源。
从她仰视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下颌线是造主最完美的作品,好看得不真实。
凌遥觉得周淮川像一座山。
——高大,沉默,深邃。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在身边,就会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周淮川抬手,熟稔地理她鬓边睡乱的发。
“他们说你晚饭没吃多少。”
不是询问而是陈述事实,大概连她夹了几筷子什么菜都一清二楚。
事无巨细。
——这四个字贯穿了周淮川与凌遥在一起的十年。
“今天吃太多蛋糕了。”她为自己辩解。
就如乐意骂的那样,这些人爱当爹,连吃什么都要管。
周淮川就对她的饮食有严格的管控。
什么东西不能贪吃,什么东西一点儿不能沾,他全都要管。
实在是她小时候挑食得厉害。
他当时没舍得纠正她,导致有一段时间她营养不良,差点跟不上同龄人的发育进度。
他当时也不过十八九岁,没想到原来养一个孩子要操这么多的心,远远不止是让她吃饱穿暖这么简单。
凌遥爷爷走后,凌家陷入危机,宋姿仪怕惹麻烦,卖了手里资产,抛售完凌海股份和当时的男友离开港城去了德国。
那些年周淮川作为凌海话事人,对外要对付趁火打劫想要蚕食凌海的各方势力,在凌海内部,要和凌遥那几个妄图夺权的堂叔伯斗。
还要照顾个才十岁的孩子。
凌遥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渡过那段日子的。
可不管是港城的危机四伏,还是后来到了海市,将几乎是空壳的凌海发展壮大,周淮川都做得很好。
说她是周淮川一手带大的也不为过。
“睡吧。”周淮川替她掖了掖被角。
凌遥闭上眼睛,“晚安。”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用粤语很轻地说:“晚安,我嘅bb。”
凌遥感觉到耳垂上潮湿的热意。
心尖不轻不重地跳了一下。
凌遥没有期待晚安吻。
十四岁,心理医生告诉她要和异性保持距离开始,周淮川就没再给过她晚安吻。
维持着俯身的姿势,看了她很久,周淮川才站起身。
他刚转过身,手腕就被床上的人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