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有闲情逸致留着你,让你在我面前为所欲为?”庄衡看着他,内心震惊着,最后却还是不为所动地摇头,直接否定道:“不是的。”
她缓缓开口道:“谢侍郎,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你救了我,屡次三番地帮我,我很感激,我会报答,但这根本就不是你以为的喜欢。你不过是因为不满于谢容止,所以才想要拿我做你们较量的筹码。你这根本就不是喜欢。”他冷笑道:“谢容止?他算什么东西,我需要同他较量?”“谢侍郎,你懂什么是爱吗?像你这样豺狼成性之人,有真心吗?我为何一定要在乎你?我对你救命之恩的感激和我对你的在乎不可能一样,你根本就不明白。”
庄衡说完后,两个人都静了。
她说完后,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畅快,反而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不过这样也好,她本来就不该受到他的逼迫。谢容与本来愤怒于她如此决绝地否定自己对她的所有用心,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接受过“爱”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不明白怎么样才是爱人,他自以为的方式在她看来居然等同于“折辱”。但等她说完后,却发现自己反驳不来。她同他确实云泥之别。
他内心早就腐朽,正如她所说,豺狼成性,手上沾满鲜血,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她说得对,他这样的人,没有真心,他自己也分辨不来,兴许对她的情绪只是一时的兴趣和恻隐。
那不是爱。
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再纠缠,再去逼迫她。庄衡看着他泛白的脸色,忽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可最后还是狠狠心,冷淡道:“谢侍郎,我不知今日我的话是否激怒了你,但明日你想要报复也好,杀了我也罢,我都接受,只是不想你再用这种方式来折辱我。”尔后她最后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忽然想,这伤口这样深,也不知是否会留疤。
但她关心他做什么?这本来就是他自己弄出来的。于是她整了整衣裳,道:“我先走了,谢侍郎还是好好养伤吧。”她头也不回地走到房外,慢慢地吐了口气。她脑中很乱,也不知该去哪里,只能去了庄初房中。她看到庄窈躺在床上,忽然就想到,若是没有谢容与,阿姐兴许早就没命了,于是心里又后悔了几分。又想到他的伤,也不知是如何弄出来的。正巧侍医也进了房,准备替庄窈诊脉,庄蒋便借机问道:“不知谢侍郎的伤是怎么落下的?”
那侍医答道:“赵王想要报复谢侍郎,便派了刺客埋伏,幸好那一箭没射中要害,否则侍郎的命都难保。如今这伤口也极深,定是要留疤的。”庄衡又问道:“我见谢侍郎似乎对痛感并不在意,为何会这样?”“四小姐有所不知,我在谢府也有十几载,侍郎幼时我便时常替他医治,他幼时便时常落下伤,兴许是习惯了。”
“为何幼时会时常落下伤?”
那侍医却顿了顿,略有些躲闪道:“这……我也不知。”庄衡心里感到奇怪,却也不好再问下去,只能作罢。翌日,庄衡并没等到谢容与对她的报复。
昨日她都如此胆大妄为了,他今日居然还是没有动手。她不明白。
他是不舍得吗?那他又在不舍得些什么。
她侥幸着,也疑惑着。
但她还是如常陪在庄窈身边,闲时便也常常同谢容止在一处。她时不时便会想到他的伤,又过了几日便借机在侍医处打探。那日过后,谢容与有几日都没有再想过庄衡。毕竟他要做的事太多,朝堂之上,尔虞我诈,波云诡谲,如何为天子清楚阻碍,如何为他增添左膀右臂,如何观察谢家同国公府的动静,这都需要他一一处理。且他受了这样的伤,到底没什么精力再去管旁的事。他以为自己如同庄蒋所说的那样,对她不过是一时的兴致。既然是一时的兴致,那他便也无需太过在意,冷着几日便自然会好。依着他往日的性子,庄薇敢那样对自己,恐怕她根本不会活过当晚。但他并没有动手。
在此之前,从他第一次救下她开始,他便喜欢在无人发现的阴暗处窥探她的一举一动,了解她的一切。
但他现下放弃了。
任何情爱于他都无益,他早该放弃在她身上耗费精力。爱?他确实不懂,也不大需要,即便是对着她。他冷笑着,看向抽匣中的金簪,伸手拿起,随手便将它扔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