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明显并不熟稔,坐了半晌却也没有人先开口说话,庄衡感觉有些尴尬,试探着道:“三哥,你是有什么事吗?”他却道:“你的眼睛如何了?”
她没料到他会主动关心自己,老老实实回答道:“好多了,谢府的侍医替我看了,也开了方子,我歇了几日,如今已经能看清事物了。”“你在谢府时,府上众人对你都还好吧?”“他们都对我很好。”
“那谢府三公子呢?”
“他对我也一向很是关切。”
“那便好。”
庄衡迟疑道:“三哥,你唤我来,便是来问这些的吗?”他道:“你要嫁进谢家,我作为兄长,自然是要关心他们对你如何。”她哦了声,没再说什么,心里却并不相信他真的会关心自己。若是真的关心自己,为何当初阿娘离世他都没来探望过?这么些年,他也没对她这个妹妹有过什么照拂,要嫁人了,能为国公府所用了,他却来关心她了这根本不是真心,她才不稀罕他的这份关心。于是她只是默默在心里嗤了声,嘴上小声道:“多谢三哥关心了。那若是三哥无事了,我便回去了。”
他看了看她的神情,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淡淡说了声好,看着她回房去了。
再养了些天,她的眼睛便恢复如初了。
这些天,她听说庄初的婚期都定下了,便是在明年,草长莺飞的三月。这些天庄初并不大出来走动,某次她在回廊碰见庄初,有些天不见,她却清瘦了好些,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穿的衣裳都是半新不旧的,一看便是没有心思打扮。
纵使庄蒋心里一直记着往日她对自己做的事,但现下也难免怜悯她,便规规矩矩地给她行礼,“三姐姐。”
庄初只是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等到她快要离开时,才忽然道:“你的眼睛,好了吗?”
她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沈思雁故意让你落水的事我知道了,兴许也有我的错。往日我一直对你不喜,同她又是亲密,便在她面前说了你许多不大好听的话,兴许她是记住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等事。”
庄初这个人一向高傲,能说出“有我的错"这样的话,便足以让庄衡震惊了。她歪头,想了想,冷不防道:“之前对我不喜,那三姐姐,所以你现在喜欢我了吗?”
毕竟喜欢上她这样的人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至于像周氏和庄安那种的,一定是受原书设定所累。庄初语塞片刻,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才掩饰着哼了一声,“你想多了。”喜欢她?才不可能呢。
庄衡却笑眯眯的,总觉得她是在口是心非。九月入了秋,天便凉了,这便来到了庄鹤最喜欢的秋季。但秋季其实是离别的季节。
转眼便是深秋,天气冷了,人也容易变得倦怠,庄衡整日安安分分地躲在房中,无事可做便开始回忆原书剧情,想到什么便记在本子上。她估摸着过年后庄窈估计就要生产了,还想让芙藻教自己绣一件小衣裳给她未来的侄儿或侄女穿。谁知道十一月的某个早晨,天朗气清,庄窈身边的婢女淡月却专程来了国公府上,急着要见她,待庄蒋出去时,只看见她已经满头是汗了。
庄衡忙道:“淡月,你怎么来了?可是阿姐发生什么事了?”淡月红了眼眶,急道:“四小姐,夫人早产了,如今接生嬷嬷已经去了,只是说胎位不正,所以大出血。我怕会有什么不好,便立刻来告知四小姐一声。她也急促道:“大夫去救了吗?阿姐不会有事吧?”她转头对芙渠道:“走,咱们现下便去谢府。”几个人既然要出府,自然便要坐马车。只是庄衡一向不得宠,根本没有差遣车夫、单独坐马车的权力,她只能硬着头皮去正堂找了周氏和庄安。彼时两人正拿着府中账本说话,见庄衡急急忙忙地走过来,当即便嫌恶道:“一点规矩都没有了,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庄蒋却根本顾不得,立刻对着庄安道:“爹爹,阿姐早产了,情况不大好,我得去谢府陪着她。”
庄安神色未变,幽幽啜口茶,叹口气,“好了,这般急躁做什么。你阿姐自然不会有事的,即便有什么事,你去又有何用,只会给人家添乱。”周氏立刻道:“你上次去了趟沈府,便闹成了什么样子。咱们已经同国公府订婚了,你便不许再去闹事。”
“可是………
庄安将茶盏重重地放下,斥道:“好了,再多言,你便去祠堂跪一日。”庄衡气得脸发白,却不能再说什么,霍然转身离开。淡月在一旁等着,急得迎上去道:“四小姐,怎么样了?”“他们不许我走。”
“那如何是好?”
身后却传来一声,“青天白日的,在此处吵吵嚷嚷什么?”庄衡转头,却是庄初。
芙渠忙道:“三小姐恕罪。”
庄衡道:“三姐姐,是我阿姐……
“我只是不大出门,又不是聋了,你要说的我早就听见了。“她瞥了眼庄衡,“马车在外边,爹爹和阿娘那边我会替你掩饰的。”庄蒺愣了愣。
“愣着做什么?毕竟你阿姐也是我的二姐姐。”她感激道:“三姐姐,多谢你。”
尔后她便立刻带着芙渠和淡月匆匆上了马车,往谢府去。她一路提着襦裙走得匆忙,随着淡月往庄窈房中去。庄窈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