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师弟"柳清越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是我们所有人害死了她"
这句话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刹那间,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苏羽的眼前浮现出那一幕幕场景他一次次在宗门议事时偏听阮新柔的话,一次次在白萤解释时怒斥她为了争宠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甚至他还不止一次用藤条鞭打她。
顾轻舟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他想起自己醉酒后对白萤说的那些刻薄话,想起她默默承受时微红的眼眶,更想起那个雨夜,他亲手将她赶出他们的聚会场地时,她眼中破碎的光。
柳清越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丹田处。那里本该枯竭的灵根,是白萤一次次用自己的灵力为他温养。可笑的是,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渡灵力给她。记忆中的少女总是笑着说"多谢师兄,要不然我就惨了。"原来都是谎言离开了白萤,他自己反而变成了一个废人
秦子衿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他想起自己一次次跟着阮新柔指责白萤,想起那些恶毒的言语,更想起白萤最后一次离开时,那个决绝的背影。
他明明明明可以弄清楚一切的真相的,阮新柔的那些伎俩并不高端,但是他却从来都没有去弄清楚过,一心只选择相信阮新柔甚至在知道阮新柔和肖玉联合起来欺骗白萤时,还开心地想要看白萤的好戏他怎么能那么恶毒!
"不——!"秦子衿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整个人跪倒在地。
那个会在他做噩梦时轻拍他后背的五师姐,那个总把最好吃的零嘴偷偷塞给他的五师姐被他一次又一次的偏心亲手推向了死亡。
"师姐"
秦子衿以为白萤总会重新回来的,他有想过白萤回来时,他要怎么和她道歉,却从未想过,此生会再也没有机会看见她!
“呜呜呜”
夜风呜咽,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一个未完的故事。五道身影在血色大阵前或跪或立,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悔恨中。
炎炽翎死死盯着地上白萤流出来已经干涸的鲜血,指节泛白。他多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老祖让他去布下阵法的那一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在白萤的身边,哪怕与全世界为敌。
只可惜,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苏羽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雨水混着泪水滑落。他终于明白,那个总是默默付出的小师妹,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有人在他熬夜画符时,偷偷送来温热的灵茶;再也不会有人在他受伤时,红着眼眶为他包扎
—
几人在那片焦黑的土地上长跪不起,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泪水打湿了衣襟。
他们颤抖着双手,捧起一抔又一抔浸染着白萤鲜血的焦土。
"小五"苏羽的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他小心翼翼地将沾血的泥土装入玉匣,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这竟是他们唯一能找到的,与白萤有关的东西了。
秦子衿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想起白萤离开时那个决绝的背影,想起她曾说过的"从此两不相欠",如今竟一语成谶。他们连为她建一座衣冠冢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竟然找不到任何和白萤有关的东西,不要说尸身了,他们甚至寻不到半片属于她的衣角、一缕她遗落的发丝。
竟然只能将带着她鲜血的土埋葬。
"五师姐"秦子衿突然扑倒在焦土上,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你回来啊我以后再也不伤害你了我知道错了"
苏羽沉默地雕刻着墓碑,每一笔都刻得极深。当刻到"白萤"二字时,他的手突然剧烈颤抖起来——这个名字,他曾经在宗门戒律碑上刻过多少次?每一次,都是作为罪人记录在案
柳清越跪在碑前,将一壶灵酒缓缓倾洒。这是他珍藏多年的桃花酿,本是准备等白萤回来时庆贺用的。酒液渗入焦土,泛起淡淡的灵光,转瞬即逝。
炎炽翎最后看了一眼那座简陋的墓碑,手指手死死攥住青锋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剑身在他暴动的灵力下发出刺耳的嗡鸣,仿佛下一刻就会碎裂。
他望着这座坟墓,胸口翻涌的痛楚几乎要将他撕碎。
就在找回记忆的那一刻,他多想当场自刎,随白萤而去。
但现在,他缓缓站起身,眼中的泪水早已被滔天的恨意蒸干,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他还不能去死!
阮新柔——这个名字像毒蛇般缠绕在炎炽翎的心头。
这个恶毒的女人,竟能一次次剥离他的记忆,甚至将他对白萤最纯粹的爱意扭曲成对她的痴迷。
炎炽翎想起自己曾为她梳发画眉,为她寻遍天下奇珍,甚至为了她伤害白萤。
胃里顿时翻江倒海,他猛地弯腰干呕起来,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才痛快。
"我要杀了她。"炎炽翎的声音冷得像九幽寒冰,抬脚就要往华阳宗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踏得极重,青石地面在他脚下龟裂。
"老四!"苏羽一个箭步上前拽住他的手臂,"你要去哪?"
"杀阮新柔!"炎炽翎猛地甩开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