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顺眼的,倒也无妨。”他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话,气急败坏地转身就走,却在门槛处狠狠绊了个规趄。扶着门框稳住身形后,他自暴自弃地转回身,声音听起来闷闷的:“罢了,就这样吧。”
夜色渐深,到底两个人住在了一间。这次江燦打了地铺,而王元妹轻轻地吹熄了榻前的油灯,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昏暗。两人之间隔着不过丈余的距离,仿佛横亘着前世今生的千山万水。
江燦并没有睡着,在地铺上辗转难眠,翻来覆去。“你是在烙饼吗?"少女正侧卧在床榻上,听着身后恋案窣窣的动静,突然开囗。
江燦一愣,月光透过窗纸,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正好映出他僵硬的身形。
他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我……不困,你怎么也不睡?”
她没回答,却突然翻过身来,纱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月光如水,正好映照在她明亮的眼眸上。
两人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距离刚好。近得能看清她眼底浮动的光,远得还能藏住自己乱了节奏的呼吸。
江燦猛地别过脸去,带着几分不自在:“你看什么?”“没什么,觉得你挺好看的。”
江燦先是愣了一下,下一刻忍不住拔高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气急败坏:“你到底是不是个姑娘啊。”
王元妹眨眨眼睛,月光在她眼中凝成一片清辉,她神色恢复郑重:“好了,不开玩笑了,你听过佛母祭吗?”
“不曾。“江燦似乎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只是沉声回答。突如其来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空气太安静了,只有彼此的呼吸。半晌,他才幽幽地开口:“那么你呢?为何突然要去苍岘雪嶂?为了佛母祭?她望着帐顶,视线落在虚无的某处。那些破碎的记忆依稀在脑海中回荡,她想了想,轻声道:“似乎是。”
“似乎?"江燦不由得挑眉笑了。
“嗯。”
话音未落,她已转过身去,只留给江燦一个略显纤细的背影。月光透过轻薄的纱帐,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朦胧的轮廓,她浸透在月光里,好像随时会消失少年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然后伸出手轻轻描摹她的背影,月光在他掌心投下斑驳的影,他终究没有真正触碰,收回了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天气说变就变,第二日就开始下雪。店小二过来上菜,他放下碗碟时欲言又止道:“二位客官,这雪怕是要下大,过两日就是佛母祭了,外乡人还是别久留为好。”
又是佛母祭。
王元蚌问道:“什么是佛母祭?”
客栈内骤然变得安静。角落里几个本地酒客低头喝酒,余光又看向他们。店小二干笑两声:“姑娘是外乡人,不知道也正常,就是……山里的老习俗。”
江熔摸出一块碎银推过去,少年单手支颐,唇角是慵懒地笑意:“我们不过图个新鲜。说说?”
店小二眼神在银子和两人之间游移。最终他看了下四周,一把抓过银子塞进袖中,终于下定决心,压低声音道:“客官实不相瞒,这山里有个苦陀寺,供奉着一尊黑玉佛,每十年就要选个未出阁的姑娘,封进冰棺里,说是给佛母当新娘。”
江燦冷笑:“拿活人祭祀的佛,也算佛?”可就在这个时候,角落里突然传来沙哑的怪笑。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摇摇晃晃站起身:“佛?嘿嘿,你们去瞧瞧佛肚子里的东西!那些高僧的骨头在哭呢!”
王元娃转头看他:“老人家去过苦陀寺?”老乞丐的身子僵住了,他长着冻疮的手死死攥住衣角。半响,才用嘶哑的声音道:“三十年前,我闺女被选中那日,住持说她是要去极乐世界享福的,可是这么多年,我总是能听见,她在哭!说爹,冰棺好冷,爹,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