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初气冲冲走过去:“你喝多了,该走了。”
陆洺执看向她,语调清醒得吓人:“那就跟我一起回家。”
言初真是又为难又烦躁,这好端端和钟浔的饭局,那么珍贵,那么久违,就这样被陆洺执搞砸了。只是……她也十分想把陆洺执这大炸药包赶紧带走。
就在这时,钟浔站起来,语气温柔:“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吧。”
陆洺执笑了,慢悠悠站起身,掸了掸衣角:“别人的司机,我用不惯,也不放心。司机这种东西,还是得用自己的。”
他一边穿外套一边朝钟浔看过去,嘴角依旧是礼貌的弧度:“第二次见你了,人不错。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起吃饭。”
“不过下次,别再越过我私下见她。”
“我会知道。”
说完这句,陆洺执转身,抓住言初的手腕,连给言初和钟浔说再见的时间都没留下,就那么拉着她走了。
电梯下到负三层,库里南斜着停在车位里,像一头随时会暴走的黑色猛兽。
两人上车,一同上了后座,车门合上,车内瞬间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言初刚坐下,满脑子还是那场饭局的混乱,一低头就要发作。可抬眼一看,她愣了。前排是空的。
没有司机。
“你没带司机来吗?咱俩都喝了这么多酒,”她皱眉,“那谁开车啊?”
陆洺执头仰靠在后座,迅速给衬衫扣子解开了一颗。
看起来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打算回答。
面无表情。沉默到底。
言初吸了口气:“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陆洺执依旧没动。
那股子漠然劲儿,把言初最后一点忍耐踩碎了。
“陆洺执!”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到底想干嘛?说不见我的是你,说我越界的是你,说我们是合作关系的还是你,无视我的还是你。你这是在闹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番话,像是把整场饭局的压抑,都倾泻了个遍,连车里的空气都跟着一颤。
陆洺执终于看了言初一眼:
“你可以跟我闹,跟我吵,跟我翻脸。关起门来,怎么都行。”
“但在外人面前,不行。”
“你是我的人,你得站在我这边。”
言初气得笑出了声:“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了?你讲道理吗?”
陆洺执也笑了:“我卡里现在一百多个亿,全在你账上,你还说你不是我的人?你现在、就是在这个世界上、离我最近的那个人!”
言初一愣。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挺有那么回事的,但她怎么都觉得,这句话总有点别的脾气,就藏在每个字缝里。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才开口:“我们是签了协议的。我们也说过,要保持距离,绝对不可以越彼此的界。你刚才那番话,我觉得你有点不讲理,也挺强词夺理的。我明明在跟我很重要的朋友吃饭——”
话没说完,陆洺执打断她:“你真觉得那小子比我重要,是吧。”
“我把你当回事儿,也用心待过你,你现在说我不如一个从天而降的人?所以你告诉我啊,你那哥,就是比我重要?是吗?”
言初语气反而冷下来:“陆洺执,我们签的是协议,不是结婚证。你之前对我的那些好,不就是为了让我在你那恋爱合同上签字么?要不然,签完协议之后,你变脸怎么会像翻书一样快?你凭什么冲我发火?就凭你那点装出来的上心?”
陆洺执呼吸重了。
他整个人靠着座椅,脸上带着酒醉后的红晕,眼睛却一点都不醉,全部都是积攒已久的怒火:
“你觉得,我躲着你,是因为我成功让你签了合同,你对我来说,没利用价值了,是么?”
言初质问道:“难道不是么?”
陆洺执轻轻地笑了。
“3301,”他头靠着椅背,往后看着她,“今天既然又喝了点酒,行,那我也说点真心话。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在这段时间,为什么不想看见你。”
“那天和你喝完酒,第二天,我记得很清楚,你,和我,说了一句话。”
他语气一点点变了:“你说,前一晚的你,并不是真正的你。”
“所以,这就代表着,那个抱着我,主动吻我的你、明明掉眼泪还死撑自己没动心的你、全部、都不是、真正的你。所以我陆洺执就是贱,是个人都可以玩儿我,是吧?”
车厢里安静得只剩下空调声。
言初大脑一瞬间像被灌满了冰水。
她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洺执正在看她,眼神一寸一寸地扫她脸,像在找她有没有一点愧疚,有没有哪怕一丝心虚。
他继续开口:“说起来,今天我过来之前,有句话你还没说完。”
“你说,你对我的感觉,离喜欢很近。”
“你也说,我们之间条件差太多了。然后呢?”
他一字一顿:“言初,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你就会怎么样?”
“你把话、给我说完啊。”
言初指甲死死扣进掌心。她用了很长时间平复自己心情,才让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