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姻不屑一顾,正想骂他自作多情,肚子里那小家伙竞然又动了两下,仿佛是在应证他老子的话一般。
她只好把话憋了回去。
闻熙的手覆在她肚子上,狡黠地笑道,“真是父皇的好孩子。”江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闻熙苦笑:“今后,你还是离靖远侯远些为好。这个孩子,有朕这种窝囊的父皇,还不晓得能不能健康长大。”
江姻心中暗忖,原来他也知道自己窝囊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朕不是先帝所出,在朕之前,还有一位幼帝,乃是先帝最小的皇子。”江姻点点头,这小皇帝冲龄践祚,只可惜早早薨逝了,否则这皇位,也轮不到闻熙来坐。
闻熙的脸色异常严肃,压低了声音道,“朕听说,幼帝并不是病逝,而是被当时还是俘虏的靖远侯以牵机毒杀。幕后指使之人,便是他那位妻兄。”江姻打了个寒战,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为、为何?”闻熙的眼神冷若冰霜:“因为他不听话。”小山别院中,十几个厚重的箱笼堆了满满一屋子。里头装着各式布匹、首饰、头面、珠宝,还有几大箱金银,满屋子珠光宝气看得人眼花缭乱。春柔望着那一大堆宝贝,笑得合不拢嘴。
她兴致勃勃地拿着一块布料赏玩,“娘子您瞧,这可是月华锦啊!听说是姑苏那边儿的绣娘耗时半年织出来的,啧啧,您瞧瞧,这光泽,这面料!到时候让人给娘子做条裙子,您穿出去多有脸呐!”“哎哟!还有这芙蓉玉簪!这芙蓉玉真好看,雕工也精巧,得值多少钱啊!”
姑娘家天生就爱美,自然也爱衣裳首饰,看着这几大箱好东西,春柔就忍不住两眼放光。
秦淮月笑道:“你要喜欢,就挑几件好了。”春柔连忙摇头:“这怎么行,这是侯爷送给娘子的!侯爷要是看到这些东西给奴婢戴了,还不得将奴婢劈成两半儿!”秦淮月抿着唇笑:“我又不是三头六臂,一个人怎么穿戴得过来。”春柔坚持道:“那也不行。"她一个丫鬟,哪里敢去戳侯爷的眼窝子!就算再喜欢,也不能贪图主子的东西。
秦淮月笑笑,低头继续做她的针线。
“月儿,在绣什么呢?”
主仆俩连忙抬头。晏澄洲脸上挂着笑,步伐轻快地向秦淮月走来。秦淮月笑着起身:“侯爷回来了。”
春柔晓得,侯爷这是要跟自家主子说悄悄话了。她福了福身子,识趣地退了下去。
秦淮月仰起下巴,几簇菱形的光斑洒下来,显得她眉眼格外灵动。晏澄洲走到她身后,扶住她的肩,语气带着讨好:“给我瞧瞧可好?”秦淮月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把那东西拿了出来。晏澄洲定睛一看,竟是两条兜肚儿,一条藕色的,一条宝蓝的,还有几件小衣、一顶帽子、一个老虎娃娃。
“这是?”
“给娃娃的。“秦淮月眉眼弯弯,“也不晓得是姑娘还是哥儿,就多做了几件。”
晏澄洲拿起那个老虎娃娃,仔细端详。那娃娃眼睛炯炯有神,脑门上绣个“王"字,斑斓的尾巴翘上了天,虎头虎脑,憨态可掬。他不禁赞道:“缝得真好。”
她得了夸赞,眼睛顿时亮晶晶的,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件护膝来,递到他面前:“这是给侯爷的。”
“我也有?"晏澄洲愣了愣,随即咧着嘴笑出了声。他接过那护膝,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看了一遍又一遍,怎么也瞧不够。秦淮月的绣工是极好的,这护膝以貂皮制成,针脚绵密,上头还绣了几朵祥云。
晏澄洲喜滋滋的,但也不忘提醒她:“做针线最是劳神,平日里打发打发时间便可,千万不要做久了,对眼睛不好。”秦淮月乖顺地点头:“我晓得。我前几日听春柔说,侯爷的腿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发疼,这才给侯爷缝了个护膝,戴在腿上,保暖又防风。”他心头一暖,“你有心了。”
看吧,其实,她还是心疼他的。
他低头看了看她的肚子,目光柔和,“孩子可还懂事,有没有闹你?”秦淮月掩着唇,脸上红霞蔓延,一副娇羞的模样:“没有呢。只晚上吐了几回,平时倒没有什么大碍。”
晏澄洲想到方才下朝时跟江姻的那番争执,算起来,江姻的肚子应该有四个月大了。而他们这个也差不多三个月了,为何秦淮月的小腹还是平平的?他的心跳一瞬间加快,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侯爷”,秦淮月轻唤,“您肯定累了吧,不如去榻上躺一会儿,我给您按一下穴位,能够缓解疲劳。”
晏澄洲笑着揽住了她的腰,道:“好。”
两人上了榻。晏澄洲闭着眼,两手枕在脑后,斜靠在榻边,秦淮月跪在他身旁,十指轻柔地给他按摩太阳穴。
那股堵塞在脑中的闷郁很快便退去,他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十分享受地眯着眼睛。
他忽然歪了身子,躺倒在秦淮月的腿上。
“侯爷,您……“秦淮月吓了一跳,语气中带着些无措。晏澄洲睁开眼,贪恋地看着她的肚子,“月儿,你说这个孩子是男孩儿好,还是女孩儿好?”
秦淮月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开口。她目光黯了黯,“如果是个男孩儿,侯爷会把他抱去给夫人养吗?”
侯夫人至今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