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乞求地道:“让我抱一会儿。”秦淮月便不再动了。
晏澄洲闭上眼,任由眼泪肆意地流出,他紧紧搂着秦淮月的腰,将她胸前的衣襟泅湿一片。
怎么就成了这样?怎么就成了这样?
昨日,她还对他恶语相向,摆出一副势不两立的架势。今日她却如此乖顺,为他上药,关心他的伤势,这难得的温柔竟让他迷了心智,一时无法自拔。她这般温柔小意,口口声声唤他侯爷,他却感到无尽的苦楚。他们两个,怎么就走到了这般地步?
秦淮月静静躺着,沉默地看着头顶上的帐子。屋内一时静极,只听得到男人极力压抑着的哽咽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躺了一刻钟,晏澄洲才起身。临走前,他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低声道:"明日我再来看你。”
秦淮月点点头:“侯爷早些回去吧,莫要叫夫人等急了。”听她唤他“侯爷”,晏澄洲上马的动作一顿。秦淮月从春柔的手上接过一件披风,笑着递到他面前,抿唇道:“晚上风大,当心冻着了。”
他心下稍暖,伸手接过披风,“你也早些回屋。”说罢,他便一扬马鞭,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太阳挂在东边的的院墙上,金色的琉璃瓦泛起一片清光。一只雪白的鸽子振动翅膀,扑棱棱地落在窗台上,腿上还绑缚着一卷牛皮纸。
顾妩好奇地走到窗前,那鸽子竞也不怕她,站在原地一动未动。顾妩取下它腿上的卷纸,小心翼翼地摊开。纸上的字迹清隽有力,工整娟秀,顾妩再熟悉不过。她的指尖剧烈地颤抖着,忍不住心惊肉跳,泪水啪嗒啪嗒落在纸上,将墨痕晕染开来。
哥哥,哥哥居然被人从廷尉狱中救了出来……幸好,幸好他没事。信上说,哥哥受了很重的伤,加上上京戒严,一时还无法逃脱,叫她别担心他,在宫中谨言慎行,不要再掺和朝政之事。顾妩心中忐忑,那日多亏了秦淮月,她才能和哥哥见上一面,如今秦淮月却失踪了,至今生死未卜。
贾韫这段时间不在宫中,她想找他问问,也找不到人。顾妩有些犹豫,但她的良心不允许她对秦淮月不管不顾。思忖片刻,顾妩将信纸搁在烛台上燃尽,又撕下一小段绢帛,提笔在上面写了几行字。
写好后,她将绢帛重新卷起,绑回了鸽子腿上。鸽子通人性,等她绑好,又张着翅膀扑棱棱地飞走,消失在湛蓝的天空中。顾妩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闭上眼暗暗祈求,希望哥哥他们能快些找到秦淮月。
她坐在窗前,平复了一下心绪,唤了个宫女进来,道:“你去凤仪宫递个帖子,就说本宫有事,要见皇后娘娘一面。”晏澄洲来的时候,秦淮月正坐在窗前的妆台前堆纱花玩儿,见他进来,她抿起唇,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侯爷。”
她今日穿了身月白绣芙蓉的对襟,下着胭脂色绵菱裙,耳边戴了一对玉兔捣药耳坠。由于大病初愈,秦淮月比寻常人更加怕冷,因此她在外头披了件兔毛披风,一张娇柔的小脸埋在一圈茸毛中,看着可人得紧。晏澄洲今日心情上佳,见了她这身打扮,眼睛一亮,笑着向她走来,握住她的手道:“月儿今天真好看。”
秦淮月起身,耳边的坠子便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她将脸搁在晏澄洲肩头,笑道:“侯爷喜欢就好。”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今儿叫膳房做了你最喜欢的莲子羹,月儿要不要尝尝?″
她笑道:“好呀。”
春柔在外边儿探头探脑,见她家娘子乖顺地依偎在侯爷怀里,一双眸子浮光潋滟,浅淡的笑意如同春水一般,忍不住心生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