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大哥,我看你不像会干农活的样子,我今天该割的稻子已经割完了,我来帮你吧!”晏澄洲埋头兀自割起了稻子,“不用,不就是割稻子,哎哟一一"晏澄洲顾着跟那少年说话去了,一不留神,手下一抖,将手削破好大一块皮,鲜血瞬间汇汩地流了出来。
少年吓了一跳,夺过他手中的镰刀,“大哥,你坐着休息吧!我来帮你好了。”
晏澄洲只好在田埂上坐下,从袖子中取了一块帕子,将受伤的手包住。那少年手脚十分麻利,转眼就割完了一大片。晏澄洲将手枕在脑后,靠在一棵柏树下。想到自己刚才还冲着这少年发火,这少年却不计前嫌,主动帮他割稻子,晏澄洲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迟疑半响,开口道:“那个谁…你过来休息一会儿吧!”少年道了声好,拍拍身上的尘土,扭泥着向晏澄洲走来,却又仿佛不敢靠近他似的,在树的另一侧选了块荫凉地,盘腿坐下。晏澄洲将头扭过去,“你怕我?”
少年吓了一跳,摇手道:“没、没有…
晏澄洲垂下眸子:“那个,我方才,不该吼你,抱…少年摆手:“没关系的。对了,大哥,你是从淮南那边儿来的吧?”晏澄洲点点头。
少年微微一笑:“难怪我看大哥一脸贵气,想必定是出自淮南富庶之家。”日光被树影筛得七零八落,少年的目光清湛而专注,风声簌簌吹响,细碎的光斑在他的脸上跳动。
晏澄洲的耳根有些发烫,将脸偏了过去,“哦。”两人便再无话,都眯着眼在树下小憩。
半响,晏澄洲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愣了愣,有些赧然:“之逊,我叫杜之逊。”半响,又托着腮凑到他面前来,眼睛亮亮的,“大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晏澄洲思忖片刻:“我,我叫……秦筠。”“哪个秦?哪个筠?”
晏澄洲让他摊开手,在他手心比画。
杜之逊默念了两遍,很快就记住了,赞道:“大哥,你家人真会给你取名字。”
晏澄洲笑了笑:“你的名字也很好啊!是你爹给你取的,还是你娘取的?”杜之逊摇头,目光黯了下去,“我没有爹娘,我是江陵一个老先生养大的,这名字就是他给我取的。”
晏澄洲睫毛颤了颤,岔开了话题:“我听说,荆州军中的新兵都要来公田耕作一月,你也是新来的吗?”
杜之逊摇头:“那倒不是,我来了得有半年了。按理说,这公田都是轮流种来的,除了在军中服役的士兵,还有一些落了伤病,没法上战场的老兵。没听说新兵刚来就要种田的。”
晏澄洲噌地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真的?!那为什么我什长同我说让我来种田?″
杜之逊挠挠头:“秦大哥,你不是荆州本地人,又是个公子爷,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人家可能以为,你只是来军中混混军功,若是真让你上了战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家里人追究起来,上面的人不好交代。”晏澄洲讷讷地道:"哦……”
细皮嫩肉的.……
晏澄洲想到这个词,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红着一张脸,弯腰把地上的镰刀捡了起来,“我还是去割稻子吧。”杜之逊跟在他身后,不禁觉得稀奇。
一般人服兵役,都恨不得缩在后方军营,生怕上前线丢了脑袋。这公子哥,不想着怎么逃避操练,反倒一心想往前线去,还真是让人啧啧称奇。晏澄洲割了一下午稻子,把稻子交给看守军田的一个老兵,便提着镰刀回了军营。
营帐里,士兵们正围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分吃一锅热粥,粥里加了肉末、青菜、萝卜丁……整个屋内热气腾腾,弥漫着粥菜的香味。晏澄洲舔了舔唇。
他辛苦劳作了一天,只领了两个馒头,根本填不饱肚子。见晏澄洲进来,王济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