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护卫防守,高兆容不期而至。
姨母来时两人正在争吵,缨徽不想被日夜看管,气得摔了一只茶瓯,碎瓷飞迸出去,落到了高兆容的脚边。
她瞧了瞧两人,讥诮:“做了父母,还是这么有闲情逸致。”李崇润叫缨徽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喘.息粗.重,缓了许久,才勉强将高兆容迎进来。高兆容懒得问他们因何争吵。
反正都是要吵,今日吵完明日接着吵。
她今日来,是有要事。
“当初缨徽快要产女,那个意图惊吓她的侍女,来历我查出来了。”毕竟是在她手底下出的事。
崇润又忙于庶务,她当然要尽心。
李崇润和缨徽立即放下个人恩怨,围坐下来。高兆容神色颇有些复杂,道:“六郎,李崇沣。”她不希望是这个结果。
崇润手上已沾了太多李氏的血。
弑杀亲族过甚,怕终有反噬。
李崇润目闪烁着冷锐的光:“我从前对他说过,安分守己才有活路。到底是李家的人,骨子里就安分不了。”
那个时候,外人不知缨徽怀的是男是女。
万一是郎君,生下来便是嫡系血脉。
李崇沣害缨徽的意图,同李崇润当年杀李玮是一样的。怎么不叫因果报应呢。
只是此事做得太蠢,被缨徽识破,毫发无伤。高兆容忖道:“我来之前将此事说与崔长史听,他的意思是先不要声张。”李崇润稍加思索,便了然:“我遇刺的时间,同那侍女害缨徽的时间太过接近,阿翁怀疑六哥有同谋?”
高兆容颔首:“不是我瞧不起李崇沣,凭这个人的能耐,至多在后院折腾折腾,恐怕没有刺杀幽州都督的胆量和本事。而且那一回并没有伤到你,甚至连你的车舆都接近不了,与其说刺杀,更像是一种…”“试探。"李崇润替她总结。
试探他身边的防卫,伺机而动。
那就说明之前李崇润的感觉没有错。
这看似风平浪静的幽州城内,藏着一股神秘的势力。就像当初王玄庄秘密潜入幽州,与李崇润合谋。在李崇清的眼皮底下改天换日一般。
这些人相中了李崇沣这个笨蛋。
想借用他的身份,颠覆幽州的政权。
李崇润蹙眉,必须得在他去檀州参加寿宴前将这些人揪出来。不然他一旦离开,遗患无穷。
他留下高兆容陪缨徽。
立即去了书房,召见崔君誉、裴九思和王玄庄。缨徽直觉,此事与她阿耶总是有些关系的。那神秘失踪的兵符,还有他突然下定决心要来幽州避难,桩桩件件都透着蹊跷。
因此,虽然她极不愿意见他。
在韦春知递了帖子进来时,她还是见了。
仍旧那套说辞,韦春知迫切地想在幽州谋得一官半职,唯恐晚了就要屈居人下。
缨徽含糊地应下:“阿耶所请,女儿定会尽力。"她抚摸手中的玉如意,嗟叹:“可惜宦官当道,不然我京兆韦氏仍旧是西京豪族,哪里用得着在这边防之地谋出路。”
提及往日辉煌,韦春知不免惆怅。
“谁说不是呢。那兵部尚书范德越虽与我是同窗,但疏离日久,偏我要受他连累。当初若不是三郎提醒我,恐怕如今我早就着了那些宦官的道,哪里有命来幽州见女儿。”
“三哥?”
缨徽诧异。印象中的韦成康窝囊贪生,竟有这等魄力和远见。韦春知叹道:“是呀。本来去易州送亲的该是你大哥,临行前你大哥生了病,这才临时换成三郎。不过话说回来,若是那时来的是大郎,没准活下来的就是他。到底是嫡系长子……”
缨徽皱眉。
她敷衍了几句,将韦春知送走。
夜间李崇润回来就寝时,缨徽将今日的谈话内容说给了李崇润听。幽州城内的动乱起始时,正是韦成康被李崇润带回来时。而且当初他是在易州城外被抓,时机未免过于巧合。就像当初他代替韦大郎去易州送亲一样,少其中的任何一环,都不能顺利来幽州。
而韦成康给人一种绣花枕头的感觉。
李崇润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自然也没有过多的防范。李崇润立即下令,命暗卫监视韦成康。
他总觉得,这里头还缺一环,关键的一环。败絮其中的六郎,初来乍到的韦成康,能掀出这种风浪,应当还有一个关键的、实力强大的人将他们串联起来。
安排好一切,李崇润才脱了外裳,换上寝衣,躺到缨徽身侧。两人这几日总是在争吵。
缨徽未必一心要去檀州送死,只是想尽其所能帮一帮阿兄复仇。但李崇润如惊弓之鸟,半点都不许她牵扯进这些事里。彼此都不让步,只能争吵。
李崇润严防死守,将缨徽看得严严实实。
她已经好几日没有出门了。
本来就心事重重,又被关着,缨徽的心情自然好不了。见了李崇润也没有好脸色。
李崇润也是个执拗的。
就算她冷眼相对,他仍旧坚持每夜理完政,回她院子里就寝。也不招她骂,就安安静静躺在她身边。
趁她睡了,把她拢进怀里。
在她醒前,再悄悄地离去。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