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从外面进来,兴致勃勃地问道:“小姐,咱们今天做什么呀?”显然一点儿也没受到昨晚的影响。
谢梧道:“今天没什么事,你若无聊可以自己出去玩玩。”
六月眨了眨眼睛,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摇摇头,道:“六月陪着小姐。”
谢梧笑道:“那你就陪我去天锦坊查账吧。”
“查账?”六月顿时愁眉苦脸起来,她最讨厌的就是查账了,无聊透了。
谢梧托腮笑道:“你别忘了,虽然咱们是来认亲的,但也是要顺道巡视家中的产业的。我已经提前通知了各位管事,就从天锦坊开始。”
“哦。”六月点点头,还是道:“六月陪着小姐。”
谢梧说要查账还真不是忽悠六月,自从四年前养父病逝,申家偌大的家业便是长兄申青阳和她做主了。
申家还有一个长姐,几年前已经出嫁。另一位兄长申煦阳喜读书,擅书画,对生意却是一窍不通。
去年底申青阳带商队前往西西域诸国贸易,今年各地商铺查账的活计自然要落到她的头上了。
这一忙起来就是三四天,将外面那些琐碎杂事都抛到了脑后。
申家在京城的产业主要有三家,分别为卖绸缎的天锦坊、卖衣裳绣品的天衣坊和卖首饰珍玩的天宝坊,其中尤其以天锦坊的生意最大。
天锦坊有整个京城最精致华美的各色绸缎,不仅是各式蜀锦,还有大庆各地周边各国甚至西域的新奇锦缎,有的甚至比位于城西的大庆官造织坊绫锦院的更加精美。
另外宫中许多贵人用的蜀锦本就是申家织坊进贡的,有了贡品这层光环在,更是让京城的达官显贵们趋之若鹜。
不过对申家来说,真正赚钱的大头其实不在京城。
京城这地方一块砖头下去能砸到三个贵人,普通商人没有背景在这里太难混。即便是满庭芳那样的地方,也不得不将大部分利润分出去,天锦坊自然也是一样的。
申家真正赚钱的是纺织的蜀锦分销给各地绸缎庄,以及前往西域各国的远途贸易。
但京城的生意也不能丢,这就是一块活的金字招牌。
谢梧将京城几处产业盘点完,已经过去五天了。
她却不知道这五天,谢家人都快要把这暂住的客栈蹲出个坑儿来了。
喧闹的街市上。
谢梧坐在马车里,合上手中的信笺递给秋溟,“你看看,**会的胆子不小啊,在京城做杀人的买卖?”
秋溟接过来看了,年轻的脸上多了几分杀气,“我带人去端了顺风楼!”
谢梧摇摇头,道:“何必?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人家也是开门做生意罢了。”
秋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只听谢梧道:“也不知道生意好不好?这门生意能做起来…**会手里肯定有不少京城权贵的机密。”
“小姐莫不是也想……”
谢梧捂着额头道:“我们跟**会也算竞争对手吧?”
秋溟点点头,九天会和**会确实算是竞争对手,主要的竞争在漕运上。不过九天会的势力范围在巴蜀荆楚一带,而**会在中下流流域,因此目前还未发生太多的直接冲突。但如果双方继续做大,发生冲突也是早晚的事。
另外相比一直将重心放在西南的新起之秀九天会,已有百年历史的**会势力分布更广,在京城自然也有不弱的根基。
“先不要管**会了,樊氏既然自己花钱卖凶,看来她并不希望她背后的人知道此事,或者是她的分量不足以让她背后的人助她。”
“樊氏找到我们的速度未免太快了。”秋溟皱眉道。
谢梧笑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一开始就盯着我们?看来她真的很恨我,若不是我这次亲自回京,恐怕还钓不出来这条线索,这些年樊氏太安分了。”
自从几年前她的势力基本成型,就一直暗中监视着樊氏。
但一直没什么消息,樊氏寻常规矩地就像是任何一个京城的普通贵妇人。
但谢梧并不相信这些,她只相信谁得利最大谁就最可能是凶手。
当年卞家没落的太快,而一向身体健康的卞太傅和卞氏也死得太快了。原主一个没有外祖和母亲可以依靠的小姑娘,有什么地方值得被人死追着不放的?
原主唯一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只要她活着就是铁板钉钉的信王妃。
而现在,樊氏取代了卞氏成为英国公夫人,樊氏的女儿取代原主成了信王妃。
“先弄清楚,总比回去了才想办法确认敌人是谁好些。”谢梧道。
秋溟道:“小姐打算如何对付樊氏?”
谢梧悠悠道:“你觉得,以樊氏和樊家的实力,有能力和胆量对卞家出手吗?”
“英国公……”秋溟飞快地看了谢梧一眼,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谢梧轻笑出声,叹道:“秋溟,虽然很多年没见过我那位父亲了,但以我们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这人啊……八成是个人面兽心的野心家。”
“……”不是伪君子吗?秋溟怀疑他们看的不是同一份资料。
谢梧以手托腮,道:“外祖父是当朝太傅桃李满天下,舅舅是战功赫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