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cht(4 / 4)

针。

她不怕疼,但看到鲜红的血液随引管汇集越聚越多,透明器皿一点点上注。

赤红色更艳、更浓,也更加唤醒尘封在心底的恐惧。

眩晕感失重袭临。

“不要。”

她话音很小,颈间冒出细汗,在害怕,本能指引她一定要抓住可以脱险的求生依靠。

手心温度逐渐回温,却盏才努力将波动的情绪平复下来,可是她没意识到,她抓住的是谢弦深的手。

甚至,在理智还未归弦的情况下,身子卸力倾靠过去,偏头抵在了他的手背。

谢弦深落眸,她好像真的吓到了。

晕血?

她的手指攥得紧,骨节发白,而且,手很冷。

抽完血,医生利落在针口处贴上止血贴,告诉却盏已经抽血完毕,聊天般又问:“小姑娘晕血吗?”

却盏的情绪还跌在恐惧里,外界的一切声音都被屏绝。

听到这话,谢弦深反笑。

她才不算什么小姑娘,性子烈得比猫还会呛人。

“你还要牵多久?”

头顶降来男人的声音,却盏闻言抬眸,一开始不理解谢弦深的意思,后面才发现,她……她居然牵着他的手!

真是疯了。

却盏一秒撒开,手的温度瞬间回旋凉意。

她也不对自己的奇怪行为做什么解释,解释什么,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晕血的话可以先坐旁边休息休息,缓缓神。”医生说。

她不是晕血,只是……

无用的话,却盏不想多作辩解。

婚检列表中,除抽血外都是单人检查,所有检查进行完,却盏从科室出来,在长廊拐角看到了谢弦深。

她看着他的身影,也向他一步步走过去。

同时,她也很不理解,为什么在抽血的时候会因为害怕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想来想去想得心烦,她从来没和一个陌生男人有过肢体上的接触。

却盏走到他身边,谢弦深刚好打完电话。

他说:“检查结果三天后出来。”

却盏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听没听清他说什么。

谢弦深看出来了,她抽血时的状态就有点不对劲。

那次见面时也是,眼睛一直盯着那团火,像是失去了所有反应和行动能力。

“却盏。”

“嗯?”

这次没炸毛,不呛人了。

“你安排这次婚检有什么目的?”

却盏清醒了,几乎一秒钟联想到寻盎对她说的:“在别人看来,说不定对方还以为你要下定决心跟他共度余生呢。”

谢弦深不会真这么想吧。

不可能。

这场联姻是以什么为起点,他们都深知、并且很清楚。

清楚还问,他果然有病。

“我当然有自己的想法。”了了一句,却盏也没再多说。

“呀,好巧!”

话止的下一秒,在他们前方,一位身穿灰呢大衣的女人大概是看到了熟人,对他们的方向惊喜打招呼。

因为没说名字,却盏以为她并不是在跟他们对话,她也没认出来对方是谁。

但——

女人走了过来,手臂扬展向她伸出手,姿态大方,漾起的笑容也清甜:“你好啊却盏,我是Winni。”

Winni,是那个她在大合照上见过的人。

却盏不清楚对方怎么认识她的,可能,孟撷跟她提起过。而她和她并无交集,这道招呼很像一个旋钮,把她们互为错框的两个世界移平合缝。

“不好意思,我们好像不熟。”

她握没握手,Winni并不在意,收回胳膊保持礼貌微笑:“没关系,现在认识了啊。”

“你和孟撷是朋友,我常听他提起过你。”

Winni的中文非常流利,话是盯着却盏说的,眼神直视且禁锢着她,语气逐帧加重:“但你应该知道一点,无论是再好的朋友,也要和别人的男朋友适当保持距离。”

“做第三者很光彩吗?”

Winni表面和她刻意套近距离,实则是找准机会挑衅。

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在针对却盏,虽说两人不是初次见面,但却是她第一次与她正面对立,她选择明牌,没什么好伪装的。

一番话的头尾似是而非,却盏听得云里雾里。

她反而想弄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第三者。

信息量过大,却盏反应力怠慢了些,理清事态本身欲想开口驳辩,却听到她身旁的声音。

是他的声音。

语线沉而冷,字字透浸压迫与凉意,似如审判。

“造谣统属诽谤罪,注意你的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