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启舜所属
回了东宫,,季尧年才刚坐下,还没歇歇,苏翎便进来了。对方进来后先是在殿内巡视了一圈,没有找到猎豹,才满意地合住了殿门。又一个吃错药的。
季尧年没有理会他,转而将自己给八号绘图的想法提上日程,她本想叫乐莅给自己摆笔墨,可还没等她张嘴,苏翎便研的一声跪下了地上,露出一副受了破天委屈的模样看着自己。
她懒得理他,也不愿委屈自己。只是稍犹豫了一下,便开口召来了乐莅。苏翎见她无视自己,急得都快要哭了。
于是乎,乐莅进来时便看到了苏翎跪下地上,几近垂泪,而太子端坐在前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此等场面堪称诡异,乐莅觉得自己只要多看一眼,或是多说一句,今日说不定就小命不保了。
季尧年一直未发话,见苏翎一直跪着,猛然想起姜聆桓那日说他被卢国公日日罚跪的话,心下觉得苏翎这人诡计多端,说不定就是算准了自己会心软让他起来,才故意整这一出。
既然喜欢跪,那便跪着。
“孤要作画。"季尧年递了一个眼神给乐莅,后者立刻叫人上前准备着笔墨纸砚等一系列物品。
来来往往的宫人侍婢从苏翎身边经过,看到他跪在地上,虽然动作没有迟缓,但眼神里的好奇和打量却将地上青年的自尊捏了个粉碎。乐莅一直在磨墨,季尧年稍等了会,才摆手示意他出去。待所有人都离开,殿门再度关闭,她提笔走到苏翎面前。“苏越鸣,你何必这么做小伏低?在我这里,要心机使小性是没用的。你想要什么直接说便是,若我能许你,自会应下,你何须这般卖弄风情?”细长的狼毫沾了些墨,略韧的笔尖轻点着苏翎的眼尾,那温柔的接触如同爱人的亲吻,在他脸上留下一点墨痕。
在她靠近的瞬间,身上的某处机关仿佛被撬动,青年不自觉绷直了身体,抬头仰着季尧年。
对方看着他眼下那一笔,缓缓起身,笑得妖治:“孤再问你一遍,你今日是想来求什么?”
苏翎眼里没有恼怒和恐惧,只有被她冷落的不安。想到前些日子的事,他迫切地乞求一个答案:“殿下…那日为何要去找阿姊?”“孤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
季尧年见他还在与自己演戏,不想再与他多说什么,转而走到书案前开始提笔作画,见苏翎还跪着,她冷漠提醒道。“苏翎,你最好还是摆正自己的位置,下次要是再问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小心孤摘了你的脑袋。”
苏翎知道太子问自己所求是什么,实际上就是想看自己内心的欲望底线在哪里。
若是为财,便诱之以利;若是为官,那便授之以爵,享高官食禄;若是为了名,则高举天下万民之旗,奉以清流,逆万人而上。这些答案都对,但也都不对。
苏翎真正想要的,是这些答案的总和一一他想要太子这个人。他要博得太子全部的信任,成为她在朝廷中的坚实臂膀,哪怕遇到再大的麻烦,只要殿下看见他苏翎这个人,那她便会知道风浪终将会过去,自己身边还有人可以依靠。
他要做那权钱名之下的第一人。
“我想要,殿下暂时还给不起。”
苏翎笑着抬头,看着面前神色平静的太子殿下,一字一句地认真回答,“我想要殿下坦诚以待,您对朝中诸臣的信任好像在三年前就消失了……一个没有心的主君,难道靠着东宫原有的旧班底,就能顺利步入下一个阶段?臣请殿下给臣一个机会,臣定不会辜负殿下的期望!”季尧年听到他这么说,手下微顿,一团墨晕在了纸上。好好的一幅画……毁了。
“苏越鸣。”
将纸揉成团扔到苏翎的脸上,她语气带着些不耐烦。“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竞敢这般与我讲话?居然说我没有心……那你苏翎的心又在哪里?”
季尧年觉得苏翎又在无理取闹,整日里说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她提着笔,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冷哼道:“你怎么总是叽叽歪歪的?放眼东宫,旁人哪里像你这样,不要名利,不顾官声百姓,苏翎……你难道是想要孤这个位置不成?“殿下!”
苏翎像是受了什么欺辱一般,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像是没想到自己在太子心里会是这样大逆不道的形象。
季尧年拿他没办法,明明是个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练出来的真汉子,怎么一到了她面前便要做出这副柔弱可欺的小白花模样?她欺一寸,他便退一寸。
若是她起了坏心想要作弄对方,他竟也由得她胡来。要么苏翎这人是在回京前,脑子被战马踢坏了,要么他每天就是在东宫忍辱负重,在这里跟自己演戏。她要是信苏翎真有这样好脾气,还不如相信自己的秦始皇。
季尧年叹了口气,良好的心态几近崩溃。
既然这样,那他也别想好活。
她俯身靠近苏翎,微凉的指尖拂过他的脸颊,似是在观摩一幅尚未完成的艺术品。
在肌肤相触间,季尧年清晰地看到了对方喉间不自然的吞咽动作,她勾唇轻笑,提笔在他脸上留下一行字迹。
苏翎本是极其敏感的人,所以太子在他脸上留下的每一笔,他都能清晰地感知到,但这个距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