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一惊,连忙转身欲走。
却在此时,池中人似察觉到动静,声音带着警惕:“谁在那里?”姚韫知脚步一滞,尚未回答,忽听"嗖"地一声,一支暗箭贴着她的肩擦过,深深钉入身前树干。
她心头猛地一跳,倏地转身,风灯一晃,光影照出不远处的脸。竞是任九思。
她面色一沉,“怎么是你?”
任九思似也有些惊讶,但旋即一挑眉,懒洋洋地笑道:“怎么就不能是我?”
“下流!”
姚韫知怒骂一句,转身就要走。
却听水声一响,任九思竞起身从池中站起,袍子随手搭上身,却遮不住胸前水珠与薄汗。
姚韫知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侧过头去,脸色绷得发冷。“夫人何必这般紧张,“他低声笑着靠近,“又不是没看过。”他说着披好衣袍,走到她身旁,嘴角勾起:“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姚韫知冷笑一声,道:“九思公子倒真是无孔不入,我走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
任九思慢悠悠地答:“夫人过奖了。”
他身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汽,靠得近了些,捧住她的脸,眼神微沉,语气却似笑非笑,“听说您是和张公子一道来的……看来小人还是不够分量,不能让夫人抛下一切和小人远走高飞?”
这个人当真是恶劣至极。
明明他也不能抛下一切,却偏偏说这样的话。倒显得他像是那个被辜负的人。
姚韫知别开眼,冷静道:“不过是同行罢了。若不是跟着张府,我还能随宜宁公主一道不成?”
说到这里,她忽而想起正事,神色一肃,“对了,宜宁公主人呢?”任九思道:“小人不知。”
姚韫知眉头紧蹙,语气陡沉,“你不是她叫来的?”任九思耸了耸肩,语带玩味道:“我猜,把你骗过来,大概是驸马的意思。”
姚韫知脸色更冷,“驸马那样的人,怎会做出这等胡闹事?”转念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又斥道:“一定是被你带坏了。”任九思忍俊不禁,“夫人觉得是我,那便是我吧。”姚韫知亦无意将气氛引入暧昧的境地,话锋一转,正色问道:“公主让我把柳絮带来,是想查她什么?你同我交个底,她到底是什么人?”任九思略顿,才道:“这事我也未细问,只知公主确实有意借此机会查清她的底细。明日若公主来借人,你直接应下便是,余下的,不必多管。”姚韫知却仍皱着眉,“可在张暨则眼皮子底下做这事,真的妥当吗?”任九思道:“张大人这次回京诸事缠身,大约顾不上盯着一个侍女。”姚韫知沉吟片刻,又道:“你知不知道,张暨则为什么乍然回朝,陛下便如此信任于他?我总觉得这趟行宫之行,恐怕就是张暨则提议的。他究竟用了仁么手段,说服了陛下到这样一个地方来?”任九思不答,姚韫知便越发心急。
她攥住任九思的衣袖,问道:“你说这个事情,会不会和言家……她话音未落,任九思忽地走近一步,轻叹:“夫人心思这样重,在这良辰美景中都难得清闲一刻,当真是辜负了。”姚韫知眼神透着几分冷意。
任九思却毫不在意,又道:“明日把柳絮交给公主之后,夫人便好生歇着,别再多想,忧虑伤身啊。”
说罢,他俯身凑近,在她耳边低语,语气轻柔,却带着掩不住的醋意与警告:“还有,别让我撞见你和张允承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