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冷霜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捏着一物。
谢青禾,“没人看见你吧。”
冷霜摇摇头,“这里我很熟,只要我不想被人看到就不会有人看到。”
她将手里的木牌递给她,“奴婢多句嘴,秦松靠不住。”
二姑娘和薇宁小姐在门口周旋的时候,二姑娘让她拿着谢家的玉佩去找秦松。
秦松一看到玉佩就吓得慌了神,不用冷霜说什么,他就乖乖把拍账房的令牌交了出来。
谢青禾接过木牌,“他不可信,但他可用。”
她的眸底闪过一抹亮光,“今晚就可以去会会秦管事。”
……
明月高悬,清凉的夜风吹皱一湖春水。
此处已经远离了城中夜市的热闹与繁华。
巷子里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之声。
一辆毫不起眼的小马车停在大树下。
大树阴影覆盖,若不细看,也难以察觉这里停了一辆马车。
驾车的老余头,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
谢二姑娘和夫人简直一模一样。
真的像是十五年前的夫人活过来了。
马车里一片漆黑,只能隐隐听到两道浅浅的呼吸声。
谢青禾低垂着眼。
在庄子上,冷霜说,她的死有蹊跷。
她说刚来庄子上的那会儿,曾偶然听到有人说,错信他言,才致误杀谢青禾。
为了弄清真相,才一直留在庄子上没有走。
谢青禾的手指触摸到腰间的谢家玉佩,冰润一片。
这些事,于他人而言已经是十五年前的旧事。
却是她前两日才经历过的事。
她刚陵州就接到消息,前朝余孽要趁陛下行宫狩猎,攻进京城。
沈复身为禁卫军统帅,这种时候,只能贴身守护天子。
家中一众老小危矣。
她快马加鞭地赶回京城的时候,城门已经破了。
赶回家中时,一小队叛军已经杀进了沈府。
幸而家中的护卫是沈复亲自训练的,三个孩子和婆母被藏在密道里。
为了引开叛军对沈府的火力,她带着人驾车冲上街,佯装出逃。
这才被围堵在巷道里,被杀身亡。
谢青禾指尖描绘着玉佩的纹路。
回想还发生在前几日的事,那信的笔迹,是秦松。
冷霜放下帘子,轻声道,“二姑娘,来了。”
谢青禾起身下车。
寂静的街道,一个身影背着包袱,催促着妻儿快些。
出城的路除了四个城门,其中还有一条密道。
半数的京城人都知道,这条道是防止战时被围困修建的。
只是现在天下太平,这条道被锁着,也尽是下雨沉积的淤泥落叶。
久而久之,这道就被遗忘了。
几人拐过巷道的时候,突然响起声音,吓得几人跌坐在地上。
“拖家带口,这是准备去哪儿。”
“谁!”
秦松惊魂未定地看着大树下的阴影处。
直到看到走出来的人,顶着记忆中的那张脸。
他顿时脸色惨白,双脚蹬在地上,连连后退。
“鬼、鬼!!鬼啊!!——”
谢青禾一步一步的走近,斜长的影子投在他的脚边。
年轻的小妇人率先反应过来,她连忙拉了拉已经吓傻的丈夫。
“当家的,不是鬼不是鬼,有影子!”
秦松不敢看,只能哆哆嗦嗦地拉着自家媳妇儿,“是鬼!是鬼!夫、夫人来索命了!”
张氏比秦松镇定得多,她推着他的脑袋让他看向脚边的影子。
“真的不是鬼!”
她才嫁给秦松七八年,没有见过谢青禾,对当年的事并不知道。
“真、真的不是鬼……”
秦松喘着粗气,整个人大汗淋漓,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谢青禾将白日他给冷霜的木牌扔在他的面前。
“跑了就可以一干二净吗。”
秦松抬眼看见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又吓得立马低下头去。
地上的影子又告诉他,这是个活生生的人。
这时他想起来,夫人还有一同胞妹妹,当年大小姐出生,她来京城时他见过,和夫人生得十分像。
算起来,也就是现在差不多的年岁。
想到这儿,他立马磕了几个头,然后把怀里的一叠厚厚的银票拿了出来。
“是小的眼拙,唐突了二姑娘,这是小的这些年从铺子里贪的钱财。”
“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请二姑娘饶了小的一条狗命!”
谢青禾看也没看那些起码够殷实人家几十年嚼用的钱银。
“当年,你写给我……姐姐的信,是谁让你写的。”
“信?”秦松疑惑地抬起头来,“我不曾给夫人写过信。”
“再好好想想,十五年前,京城动乱前,写往陵州的信。”
秦松恍然,“我没给夫人写信,我给春娥写的信。”
“春娥您不认识,她也是陵州人士,我是听别人说,陵州藏匿了叛军,我不放心,写信让她来京。